,再看过去时,许妙愉眼珠一转,不愿与他对视,她颈间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景珩眼神寒冷,“将刀放下。”
后半句话是对许妙愉身后那人说的,语气森寒,带着命令的口吻,那人忌惮他的威名,不自觉竟真的听从了。
领头的人没有阻止,景珩和许妙愉之前仍隔了这么多人,就算许妙愉得了自由,他也不担心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他盯着景珩手中的宝剑,正要说话,景珩笑了笑,知情识趣地宝剑扔在地上。
没了武器,他的威慑似乎有所下降,领头的人命令其中一人走过去,将景珩捆起来,那人警惕万分,小心翼翼地过去。
即使没了武器,依然没人敢小看他,赤手空拳之下,他们也未必是景珩的对手。
不行。
许妙愉看着那人慢慢靠近了景珩,心中忽然想到了年幼时与父亲的一段对话。
那时哥哥在跟着父亲学习长枪,对练了一阵子,实在累得不行,将长枪往地上一扔,告饶道:“二叔,我们歇一歇。”
她在旁边看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父亲的反应却出乎他俩的预料,他厉声道:“捡起来。”
哥哥年纪也小,正是贪玩的时候,不情愿地将长枪捡起,刚拿在手中,就被父亲一枪挑开,他还愣着神,突然感觉到喉咙上抵了个冰凉的尖锐物,低头一看,正是枪尖。
“爹爹!”她记得自己吓得大叫了一声。
“捡起来。”父亲不为所动,又重复了一遍。
哥哥也被吓到,白着脸又将长枪捡了起来,这回再不敢掉以轻心,牢牢握在手中。
直到这时,父亲才转过头来看她,严肃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儿,说出口的话却依然严厉,“你们俩记住,无论何时,一定不能主动将武器扔掉,扔掉,就代表任人宰割。”
她一向心思活泛,不服输地问道:“可是爹爹,您上朝的时候,不就是主动放下了武器吗,哦对,还有回家的时候。”
父亲有些讶异,然后笑了,“好问题,你们看这柄长枪,它握在手中,是有形的武器,还有一些武器,没有形体,只存在于心中。上朝之时,我的手中没有武器,但是我知道,朝廷还需要我,我的名声还能震慑住一些人,这就是我有恃无恐的勇气,回到家中,我对你们的爱,还有你们对我的爱,也是保护着我的武器。”
年幼的她并不能懂,甚至十七岁时的她也不懂,可是这时,没有人比她更懂。
景珩正在扔掉他的武器,不是宝剑,不是一身功夫,而是全身而退的机会。
这是为了她。
不行……
她不能接受。
她又看了一眼脚下,她和他之间隔着那么多人,那么长的距离。
可是,她离另一个地方,很近。
也许这就是她今天的宿命。
许妙愉脸色煞白,看见那人靠近了景珩,而景珩没有任何反抗,她终于忍不下去,一脚踩下身后那人脚上,跑了出去。
“我不用你救。”她这么叫道。
领头的人脸色骤变,他想,就算这女人能挣脱束缚,中间隔了这么多人,她还是难以跑到景珩身边去,那不过是无用的挣扎。
可是他没有想到,许妙愉的目标从来不是靠近景珩,她也知道做不到,她的选择惊呆了所有人——
她从断崖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