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除夕的时候,顾晓厌烦李氏,便叫各处自个过除夕,上半年端午,也没让大家凑一块,总不能到了中秋,还都分开,因此,早早便给各处传了话,十六在明霞亭拜月设宴,大家都可过来。
李氏如今也算是消停了,春天给宫里李才人送了一次衣裳,之后也没半点回音,她又不是真的很有孝心,以前李才人能让徒宏远更偏向自己,如今李才人难道还能叫王府分家的时候多给他们母子分什么东西不成?
她这大半年可是吃足了苦头,又是做针线,又是要吃斋念佛,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胳膊拧不过大腿,老老实实给顾晓低了头。顾晓也不是什么穷追猛打的人,与其闹得不可开交,不如和和气气的,横竖李氏也不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放她一马也无妨。
李氏服了软之后,日子便好过许多,听得要一起去明霞亭拜月赏月,便也来了兴致。
自徒宏远死后,她日子过得一团糟,如今总算是放开了胸怀,便叫丫头们开了箱子,给自己找衣裳。
原本女为悦己者容,李氏可是很久没好好收拾过自己了,这会儿揽镜自照,竟是发现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叫人拿了玉容粉过来修饰,等看不清楚细纹了,这才松了口气。
玉梅见李氏这般,也不多说,只是问道:“娘娘今儿个打算戴什么首饰?”
李氏早就戴烦了那些银饰,虽说做得也精美,但是都是那些花样,她想了想,便说道:“我记得之前有一副珍珠头面,就用那个吧!”
玉梅很快就将李氏的妆奁打开,很快就找到了李氏说的那套珍珠头面。
这套头面用的是南珠,珠子不算大,难得的是非常匀净,又都是那种柔和的奶油色,也没有做成什么凤凰模样,而是做成了玉兰花的款式,光是一看,就有一种江南美人的秀美风姿。
李氏看了一眼,叹道:“以后这套头面就多戴戴吧,再放下去,珠子都要发黄了!”
玉梅也不搭话,叫了玉桂过来,一起给李氏拆掉头上原本的首饰,换上那套珍珠头面,先是一根垂珠玉兰珠钗,又用几根米珠串的小花钗点缀在发间,又戴上一对垂珠耳坠,连领扣都换成了菊花纹嵌珍珠的,这会儿对着镜子照了照,便平添几分温婉的气质来。
李氏看着镜中似乎有些陌生的自己,不免怔忪了一会,就听玉桂说道:“这头面好,正称咱们娘娘,娘娘不如再换一身衣裳吧,要不然,这个领扣就显得太素了些!”
这边才换了衣服,徒嘉泽就从外头进来了,瞧见李氏的模样,不免高兴起来:“母妃,你今儿个比之前好看!”
李氏这会儿心情也很好,不由笑道:“你喜欢母妃打扮得好看吗?”
徒嘉泽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谁不喜欢好看呢!”
李氏听得一愣,忽然就觉得豁然开朗起来。王爷已经没了,自己也不能一辈子走不出来,往后还长着呢,总该好好过活才是,因此,便笑道:“那行,母妃以后天天好
好打扮,你也得穿得精神一些?_[(,别整日里跟个活猴一样!”
徒嘉泽以前身体不好,总是待在屋里,李氏那会儿觉得忧心,如今徒嘉泽身体日渐好了,每日里上蹿下跳,李氏又开始看不过眼起来。
徒嘉泽早就不怕李氏了,这会儿敷衍地应道:“母妃,我知道了!”
李氏无奈,只得叫人先端了水过来给徒嘉泽梳洗,头发重新扎了两个小揪揪,戴上一条蓝底卷草纹的抹额,再换了一身衣裳,衣裳倒是挺好,可是徒嘉泽之前夏天在院子里到处跑,晒得黑了一圈,到现在都没恢复,这会儿穿了一身鲜亮的衣裳,愈发显黑起来,李氏不由皱起了眉头,只得叫人再给徒嘉泽换一身,嘴里还絮叨起来:“我看今儿个就得跟太妃娘娘说,早点送你跟着你大哥读书去,省得每日里四处乱跑,没个消停!”
徒嘉泽才不想要读书,他之前跑前头去过一趟,看着徒嘉钰和贾瑚在那里写字,他都看烦了,他们还没停,顿时就吓住了,当下便抱着李氏的胳膊撒娇起来:“母妃,我还小呢,再等两年嘛!”
又想到奶娘丫头们说的话,跟着说道:“我又不要考科举,学那么多干什么?”
哪知道就像是后世家长将孩子送到培训班不是让他们勇争上游,而是为了解脱家长自己一样,李氏准备送徒嘉泽去读书,也不是为了让徒嘉泽如何,而是省得这小子每日里到处乱跑,晒得跟煤炭一样。
因此,任徒嘉泽如何软磨硬泡,李氏只不吭声,弄得徒嘉泽一脸不乐。
风荷院那边,周氏黄氏和陈氏也在绕着佳婉和佳姝给她们打扮。一会儿拜月两个姑娘也是要一起的,因而可不能轻忽。
天还没完全黑,各处便都往明霞亭而来。
明霞亭外已经设了月台,上头焚着高香,燃着巨烛,几个果盘里放着月饼瓜果之类,西瓜更是直接切成了莲花模样,摆在案上,一股子清甜的香味就弥漫开来。
此时明月初升,大家只在月台一边等候,各自互相打量,便是年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