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裴萝是回了小舍,裴云庭没多在意,直到第二日过来送她昨日匆忙间忘拿的医药箱,发现铺门紧闭,根本没有人动过的迹象。
他方才察觉不对。
快步上前,听见里面雪魄发出微弱的叫声,越来越低。实在顾不得,去街头抓了个锁匠过来开锁。
打开门,雪魄正蔫蔫地蜷缩在桌下一角,脑袋趴在爪上呜呜叫,听见声音支起软腿朝他跑过来,一路金铃叮当。
裴云庭弯下腰把狗抱进怀中,抚了抚狗耳,环顾四周,心弦越绷越紧。
一切都静悄悄的,她没来过。
会去哪儿?她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答应了他便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况且连狗都不管,这分明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只有一个可能。
回到别馆,裴云庭把狗交给下人去妥善照顾,换了身庄重的玄色锦衣,过来衙门,正式下令寻人。
赵光不敢怠慢,再加之自己的大夫没了也跟着着急,立马命人在大街小巷搜寻线索。很快有人问出,路人看见昨日她有跟一个小孩离开,随后找到胡同里一道明显人为洒下的痕迹,却断在半路。
“云大夫她可能……”
庆林厉声:“胡说!”
连忙去看裴云庭:“王爷莫急。”
裴云庭盯着前方地面,捏紧拳头,那一道刺目的白线是她在求救,一想到此,浑身上下杀气四溢。
庆林又道:“王爷得相信她,裴姑娘不是一般人!”
裴云庭脑中闪过一丝清明,周身戾气有所收敛。
“哪怕翻遍地下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
刚走出胡同,一人神情紧张迎上来,拱手向裴云庭禀报:“齐王殿下,边关出事了。”
东郡列兵于龙门关外,战事一触即发,而一旦预备开战,他必然不能再留在这里。
裴云庭没有再失心,一步步沉稳走回别馆,接过属下递来的战报。
至第二日天明,仍没有任何线索。
而此时,裴萝已经在荒漠边缘的小破屋里呆了一夜。
她被蒙着眼睛,看不到东西,只有隐隐的一丝光亮透过蒙眼布,提醒她天亮了。因为没有吃喝,暂时没有什么三急,只是胃饿的咕咕直叫。
手脚都被绑着,无法脱身,裴萝艰难地坐起来,脑袋搁在膝盖上,好不容易才把蒙眼布蹭掉,观察小破屋。鼻尖气息闷热,门缝透的风间夹杂着沙子的味道,应该荒漠戈壁。
身上的包还在,自从皇宫那事之后,她多了个雷打不动的习惯,随身带药,且不止小包里有,腰间也有藏。
昨日她本来是准备抗争的,想来这些人再厉害也敌不过一把见血封喉,却听见了“王爷”二字,她便顺势被绑来,想一探究竟。谁知那些人把她绑了扔在这里后,就没再来。
这么久过去,裴云庭应当已发现她不见了,不知道有没有把雪魄带走。
得赶紧回去。
耳边有脚步声,低头瞅了眼挂在脖子上的蒙眼布,眼看无法复原,她蹭了蹭勉强盖上眼,头朝里躺回去。
门被打开,发出吱呀声。
下一刻粗嘎嘶哑的人声响在耳边,正是昨日绑她的那群人。他们说的语言不似大晏用语,裴萝艰难辨认出几句。
“这女人身材还不错,就是长得太难看,要不可不得试试……”
“上头可是说了这女人不能动,不过倒是听说那王爷可是快急疯了,满大街地找!”
“都什么癖好,专挑丑女……”
一字一句钻进耳朵,裴萝捏紧指尖,他果然在着急。
还有什么丑女丑女,丑怎么了?!越想越气,恨不得坐起来把这些人全部变成丑八怪,看他们还能说出些什么!
她拼命地忍,有人过来伸手扒了她两下,探她鼻息。
“没死,还活着,倒挺能睡!”
“发信吧!我倒要看看这位大晏的王爷到底是要美人,还是要天下?”
“美人?”
又是一阵刺耳哄笑。
“哎,说了她不行,别动!”
“他说你就听,他自己不也是个废物?多半年了憋不出一个屁,听他的作甚!要我说他就是个叛徒,今夜索性连他一块做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彻底消失,裴萝才睁开眼。
这个“他”,究竟是谁?今夜他们又想做什么?
她没有时间多想,迅速寻找自救之法。首要的是解开绳子,只要能解放手脚,就没有人再能抓住她。手绑在身后使不上力,只能靠摸索。
用嘴叨着小包,把包里的东西整个倒出来,一把不足二寸的解剖小刀,刀片锋利,半藏在一众药包之间。
割开手上的绳索,裴萝活动了几下划破的双手,洒药止住血,迅速解放双腿从床上下来,几下把剩下所有的药都塞回包里,留下一包见血封喉,走到门边打开屋门。
院里草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