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给调戏了呢,忙着帮冯明知打圆场:“明知,你要好好读书,等将来……”
“娘,我吃饱了!”冯明知霍然起身,不自在地说,“姑娘的病好了,巧儿能腾出手照顾您,我……我回城读书去了!”
说完往外走,走到门边,忍不住回头看了姜舒月一眼,之后匆匆离开。
“娘,我哥这是怎么了?”冯巧儿看着他哥碗中的白米饭,都没动过,怎么可能吃饱。
有菜有肉有米饭,她自己能干三碗,她哥一个大男人吃这么少。
常妈妈将冯明知碗中的米饭拨到自己碗里,呵呵笑着说:“读书好啊,读书好。”
吃过中午饭,常妈妈让冯巧儿刷锅洗碗,她则扶着腰领姜舒月看今天讨来的吃食。
“不是发黑的面,就是生虫的米,还有臭鱼烂肉干。”
冯巧儿一边淘刷锅水,一边抱怨,两颊鼓起来活像一只正在咀嚼的松鼠:“娘,等会儿我收拾,外头冷,您带姑娘回屋吧。”
觉得不解恨,又补了一句:“别让那些臭鱼烂肉熏到姑娘。”
粮食不是好粮食,肉也不是好肉,姜舒月看着都恶心,赶紧搀扶着常妈妈离开了。
“这粮食和肉拿出去卖了换钱,不拘多少。”姜舒月根本不会吃,也不许冯巧儿和常妈妈吃。
常妈妈早习惯了,为难道:“卖了咱们吃什么?”
粮食挑一挑,再簸一簸,还能吃。鱼干和肉干把表面的白毛刮下来,炒菜也勉强能下咽。
夏秋还好,山里有蘑菇有野菜,偶尔左家套了山鸡还会分点肉给她们,总饿不死。
冬春可就难过了,山里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讨来的吃食过活。
冯巧儿手脚麻利地把碗筷放进刷干净的大锅里,盖好锅盖,跑出去收拾他娘从府里讨回来的吃食。
“娘,这回油都是黑的,不会是泔水桶里淘出来的吧?”粮和肉她都能忍,只忍不了脏兮兮的猪油。
姜舒月听着冯巧儿的抱怨,越发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巧儿,你把银子拿给常妈妈,看看能不能去庄头家再买些吃食。”
这些银子她本来打算先修房子,也好招待印公子吃饭,赚点钱扩大再生产。
印公子这人虽然危险,喜欢动手动脚,绝对是从前姜舒月敬而远之的对象,可现在的生活,根本没有给她清高的资本。
她需要钱换粮食填饱肚子,需要钱改善居住环境,筹建梦寐以求的农场。
她太需要钱了,奈何现实留给她的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和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
即便血脉觉醒,能够轻易发现人参之类的宝贝,可这具孱弱的身体别说翻山越岭,在平地走上几步都喘。
今日若没有印公子的兄弟帮忙,便是挖到野山参,也不可能这么快出手。
二十两银子,对印公子兄弟可能只是一顿饭钱,但对于像她这样的贫苦百姓,是十年都攒不下的一笔巨款。
让常妈妈带着野山参到城里出售,一次可能没问题,时间长了会不会被有心人盯上,真的很难说。
处在小冰河期最冷的时候,种地靠天吃饭,只会越发艰难。在民生维艰的年代,道德的约束往往很薄弱。
她们这个小院没有男人,又在田庄边缘,贫穷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在她有能力自保之前,必须低调。
与别有用心的陌生人相比,还是原主的老朋友印公子更可靠些。
不过原主娘家不给力,她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谈赚钱太早。
还是想办法,先将这个严冬熬过去再说吧。
野山参值钱,常妈妈知道,可那是在药铺里。没法子倒腾出大山,什么也不值钱了。
刚进门的时候听巧儿说姑娘挖到野山参,常妈妈惊讶归惊讶,并没多想。挖到山参能卖给谁,左不过是庄头一家,顶破天换点吃食罢了。
这会儿听说还有银子,常妈妈再一次变身瞪眼的金鱼。当她将碎银子拿到手中,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得有十几两吧。
以现在的粮价,够她们三个人好吃好喝过上一年多了。若是再搭配些粗粮和野菜,吃三年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