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哪有问都不问,直接捉人杖毙的他还是个掌生杀大权的王爷,是三军主帅。她管着一个后宅,要罚人也是先拿出证据,捉贼拿赃,让人心服口服才行。
对上江婉柔黑白分明的眼眸,陆奉忽然一顿,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海。看久了,人就麻木了。
战场上死过太多人了,战后清理尸体,敌军的,我军的,残肢断臂混在一起,尸山血陆奉在少年,第一次上战场时,尚且存有怜悯之心。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兵卒,渺小如尘埃,可卸下这身铠甲,他也许是家中的顶梁柱,是年迈老妇的儿子,是女人的丈夫,是嗷嗷待哺稚童的父亲。
这种悲悯在每一次征战中消磨殆尽。打仗嘛,哪儿有不死人的,伤亡数量变成军情上冰冷的数字,他的心逐渐冷硬。转运使他说渐就斩了,一个区区的兵卒,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一场仗打下来,要死上千人,杀错就错了,又不是如凌霄一般的猛士,有什么要紧?陆奉移开目光,道:“吓唬你罢了,勿要当真。"
他靠近她时,她露出害怕的神色,尽管只有一瞬,依旧被陆奉敏锐地捕捉到。他不想她怕他。
也不想她发现,原来她的枕边人,是个暴虐的疯子。
她私自来军营,他也没生多久的气。
江婉柔松了口气,陆奉现在卸下冷硬的铠甲,神色柔和,和平时的他别无二致,甚至她把暖好的手抽出来,环抱他的腰身,道:"吓死我了。"方才语气质问,如今算是软软的撒娇了。陆奉从善如流地哄了她两句,江婉柔很快把这事抛到脑后,和陆奉炫耀这一批军需。
在陆奉面前,她完全没有在陆清灵面前的谦虚之态。这些东西于前线杯水车薪,陆奉还看不上眼,听江婉柔说完,他很给面子地点头,道:"嗯,都是柔儿的功劳。"
"待上疏时,我为你讨赏请封。"
江婉柔抿唇一笑,嗔道:"赏什么呀,只要能帮到你,我就知足了。"也不是她故作清高,实在是她已封无可封了,她是超品亲王妃,皇帝后宫无高位,陆奉在王爷中年岁偏长,她年纪虽小,却是好几个王妃妯娌的"嫂嫂",放眼齐朝,她已经是最尊贵的女人之一,除了给皇帝行礼,没有人能让她弯腰。至于再往上一步,当今皇帝精神矍铄,积威深重,她完全不敢有僭越的想法。着说悄悄话,咬耳朵。
陆奉笑了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久别重逢,夫妻两人这会儿终于耳鬓厮磨,互相抱。
江婉柔在后方也听过陆奉的赫赫威名,连续打了好几场胜仗,扬我朝国威。诸人提起他,
无不敬畏赞叹。现在大英雄在自己跟前,江婉柔缠着他,要他讲具体内情。也不可能告诉她,为了震慑突厥,他下令不留俘虏,悉数就地斩杀。陆奉无奈,他不可能告诉她他刀下有多少亡魂,冷铁卷刃,他一个月换了七把刀;他生,在他嘴里,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再复杂些,江婉柔还听不懂。他给江婉柔讲战术,讲兵法,讲排兵布阵,每场都惊心动魄,可惜陆奉不是个说书先她似懂非懂,并不妨碍表达她的惊叹,“哇!夫君真厉害。"
“运筹帷幄之中,夫君有勇有谋,乃大丈夫也!"
她的双眸亮晶晶,里面是一览无余的崇拜与敬仰。陆奉原本只想哄哄她,却抵不住这样的目光。他闭了闭眼,骤然俯身,吻上她柔软的唇瓣。纳他,
回应他。
急切中带着凶狠,江婉柔几乎喘不上来气,她却没有退缩,攀上他的脖颈,温柔地接陆奉眸光一黯,大掌深扣她的后颈,两人纠缠的愈发深入......***
陆奉在帐子中用了午膳,向来不重口腹之欲的他难得点了精致的膳食,带着茶果糕点。夕阳西下,陆奉护着一个头戴帷帽,体态丰腴的妇人出了营帐,亲自把人送到回程的马车前。
凌霄夫妻正在依依惜别,看见陆奉过来,陆清灵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扯着凌霄的衣袖往后退。
凌霄安抚地朝她笑了笑,对陆奉道:"舅兄,您别吓她。"凌霄穿着藏青色的常服,少了冷漠肃杀,整个人剑眉星目,俊朗无双。陆奉此时也没有穿战甲,现在不论君臣,他们也是亲人。
陆奉淡淡扫了陆清灵一眼,冷哼道:“管好你的人。"
事,一定是旁人教坏了她。
今日他轻拿轻放,不代表私来军营没有错。在他眼里,江婉柔乖巧柔顺,她做了错"旁人"低着头,敢怒不敢言,江婉柔勾住陆奉的衣袖,"夫君~"真是的,明明都答应过她不追究,还允许她们每月继续来送,干嘛吓唬清灵。陆奉收回视线,顾不上管教离经叛道的小妹,把江婉柔送上马车。江婉柔立刻掀开车帘,对外面的陆奉道:“那我走啦。
"
"嗯。
"
陆奉沉声叮嘱:“一个月最多来一次,少出门,身边带足护卫。”“不用担心我
。”
江婉柔贯会卖惨,今日磨着陆奉,说自己一人在将军府独守空房,空虚寂寞云云,又扯上远在京城的孩子们,陆奉虽没有完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