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图娅有时候甚至想,倘若郁润青没有失去记忆,自己大概也不会一看到她就无缘无故的心生恼怒。
静立片刻,帐外忽然传来一声鹰啸。
乌仁图娅出了帐子,便有一个竹筒从天上落下来,正正好好砸在她怀里。
竹筒上刻着小小的“沈”字,那是她母亲的姓氏。母亲是中原人,嫁到了阿郎山,死在了阿郎山,葬进了阿郎山,如当初许诺,一生未曾离开过。而母亲故去后,草原上也只有她和弟弟使用这个姓氏了。
乌仁图娅拆开竹筒,里面果然装着沈砚的亲笔书信。
缓缓展开信纸,只见三言两语,寥寥几句,说的是一桩喜讯。!
“给你吃的呀。”
钟知意看了瑶贞一眼,拢着那把杏仁,没再开口。
瑶贞坐在一旁自顾自地说起来:“看样子,润青师姐今日准是要喝醉了,不过她难得这么开心,喝醉也没什么……欸,今晚怎么都没有见到乌仁图娅?”
钟知意不提乌仁图娅,目光上移,瞧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和漫天星子,忽然对瑶贞说:“你想不想摘一颗星星下来?”
瑶贞笑她孩子气:“星星怎么可能摘下来。”
钟知意一挑眉:“我说能摘下来就能摘下来。”她握住瑶贞的手,不容拒绝地说:“你跟我来。”
在人声鼎沸中,她们两个悄悄离了席,郁润青毫无所觉,接过一瓯酒便眼睛也不眨一下的饮尽了,连额娃都觉得她喝得太多,提醒她少喝一点。
郁润青摆摆手,只是脸有些红,并没有几分醉态,可是额娃却感觉她醉的一塌糊涂,想着乌仁图娅总说郁润青伤势未愈,喝这么多酒定然不妥,有心叫钟知意和瑶贞来劝劝,一扭头却见不到人了。
没办法,额娃只好跑去找乌仁图娅。
乌仁图娅身为乌秅一族的大祭司,虽然平易近人,但并不喜欢热闹,听了额娃的话,也只是让额娃去把郁润青叫过来。
不多时,郁润青掀开帐帘,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额娃说你找我有事?”
乌仁图娅抬眸看她,微微一抿唇,说:“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郁润青眼皮红红的,有一点轻浮的样子,也不正眼看乌仁图娅:“我高兴喝。不要你管。”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乌仁图娅淡淡道:“我不管,你早死了。”
喝了太多酒,郁润青有些口干舌燥,她缓步挪到乌仁图娅跟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结结实实的解了渴,才不紧不慢道:“救命之恩,等我恢复了记忆再报答你吧。”
乌仁图娅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郁润青的视线终于落在乌仁图娅的脸上,清了清喑哑的嗓子问:“你笑什么?”
“笑你。”乌仁图娅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把自己当十几岁的人。”
郁润青心知肚明,自己是失去了记忆,却始终不能将自己和旁人口中的郁润青混为一谈,偏偏乌仁图娅总是把对那个郁润青的不满强加到她的身上。
越想越不服气,郁润青目光灼灼的看着乌仁图娅,说:“我不可笑,可笑的是你才对。”
“我哪里可笑?”
针尖对麦芒这种事,郁润青是从来没做过的,要她去做,她也不会,忍了半晌道:“好,是我可笑。”
乌仁图娅睨了她一眼:“你满脸写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本来就是。
郁润青满腹怨气,一声不吭的倒在了胡床上,侧过身去,含混不清的说:“真困呐,我要睡了。”
这就是额娃急着劝她回来的缘故了。乌秅一族的酒,喝起来甜滋滋的,好像是不会醉人,可要说醉倒了,也就是那么一两句话的功夫。
乌仁图娅对郁润青这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起身走到胡床旁,垂眸盯着她泛着薄红的脸,良久,弯腰脱了她的鞋袜,又随手扯了一床被子压在她身上。
郁润青睡得并不是很沉,尚且意识残存,她费力的睁一下眼,眸光扫过乌仁图娅蔚蓝的瞳孔,似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乌仁图娅不自觉拧紧眉头,微微俯下身:“你再说一次。”
酒意渐浓,郁润青眼里含着水光,在乌仁图娅的注视下,用被子蒙住了脸,耍起无赖:“好话不说第二遍。”
这一幕倒是和很多年前的情景重合了。
乌仁图娅有时候甚至想,倘若郁润青没有失去记忆,自己大概也不会一看到她就无缘无故的心生恼怒。
静立片刻,帐外忽然传来一声鹰啸。
乌仁图娅出了帐子,便有一个竹筒从天上落下来,正正好好砸在她怀里。
竹筒上刻着小小的“沈”字,那是她母亲的姓氏。母亲是中原人,嫁到了阿郎山,死在了阿郎山,葬进了阿郎山,如当初许诺,一生未曾离开过。而母亲故去后,草原上也只有她和弟弟使用这个姓氏了。
乌仁图娅拆开竹筒,里面果然装着沈砚的亲笔书信。
缓缓展开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