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月的向导让他心痛,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成白煜月的向导更让人心碎。两者叠加在一起,已经不能算痛,而是一种悲哀的死寂。
历洛崎从未置身如此冰冷的雪天中,泪珠都被冻在脸上,往后所有的眼泪都干涸了,温度一点点被风吹走。他蜷缩起来,抓着自己的手臂,像是极冷极冷,喉间发出喑哑的悲戚之声。忽然他的肺部剧烈震动,点点血迹落在白雪上,又被新的雪花淹没。
……
白塔今晚发生了大型械斗。
北星乔和年知瑜打起来了,两人都
开了精神域,将墙壁碾到变形。学生们都不敢再围观了,匆忙逃离现场,只剩下两人站在残垣断壁间,用最幼稚最无能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他们很需要这样一场发泄,而对方是最好的出气筒,他们可以毫无顾虑地下手。不然他们都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北星乔脸上满是血色,不是被打出来的。而是他总要头疼欲裂,不得不按住自己的额头,一位向导竟然被弄得几乎要和哨兵一样精神域崩溃。血印就留在了脸上。可他还想更痛一些,疼痛才是他此刻的抑制剂。
脚步声从废墟那边传来。北星乔抬头一看,居然是穿着夜巡装备的历洛崎。他目光如死水,声音像深海的冰架:
“我是今夜的夜巡值班人员。北星乔,你严重违纪。”
北星乔当然知道白煜月加入了夜巡组,因此白煜月总能去到他没权限抵达的地方。他只好让别人帮忙找。除了这点不愉快之外,夜巡组还有北星乔最恨之入骨的人——历洛崎。
“你怎么还在管纪律?”
北星乔嘶哑着声音,眼神挑衅,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回击,“哦我忘记了,你心里念着S级是吧?哈!可笑!哈哈,你活该……”说到最后他又发出几声毫无音律的低吼,宛若一场场呕吐。
历洛崎以为自己本该毫无波动,此刻再度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北星乔扒皮抽筋。可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干,另一件让他不惜向北星乔服软的事情。
“我想听白煜月和你最后的通讯记录。”历洛崎嚅嗫了几下,狠心将最后的尊严扒下,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不如全都丢掉。他几乎哀求道:“北星乔,求你,让我听一次。”
北星乔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可这点痛和白煜月平时忍受的精神紊乱算什么?为什么不能更剧烈些、将他的大脑生生剜出,再千刀万剐!
他按着脑袋,呼吸沉重。他坚定地摇头,字句含糊的说道:“不能想……”
“为什么!”历洛崎抓着他的衣领,语气几经变换,“他和你说过什么!你——我只是想听他关心你的声音,我真的不会做什么,我知道……那一晚我听到了他和你说‘好好照顾自己’……”
北星乔木然地看向他,像是第一次知晓这件事。
他潜意识里抗拒的、大脑拼命阻止他回想的事实,此刻如羽毛般降临在他面前,然后炸起阵阵轰响,高温碾过了他精神域的每寸角落,无异于核弹在他大脑里轰炸。
因为那一晚,在面临死亡率极高的毕业考前,白煜月没有任何忸怩,以近乎可怕的坦诚告诉他:
“我希望你能多在乎我一点。”
“就像一觉醒来,还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这是绝望压境时,白煜月最后的求救信号。他轻而易举地识破了北星乔没有听懂,又或者是北星乔没有通过他的考验。无论如何,他都体贴礼貌地表示谅解,继续道:
“很荒谬,对吧?”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然后决定孤独一人走向考场。!
在死神来临前,白煜月对这条事实,甚至没有半分动摇。
历洛崎数度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回想起和白煜月最后的谈话。他俩互揭伤疤相互伤害。他还以为白煜月和他一样,只是情绪上头才说的“不喜欢”。他还以为这五年的默契,在白煜月那里必定有所不同。这特殊的关系,或许能在白煜月心底占据一席之地。却不想白煜月虽然思维天马行空,对待感情却诚实得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不要历洛崎,就是不要!
一声爆炸在远处响起,火光照亮历洛崎惨白的脸。天空开始下雪,呼啸的风暴似乎能把路上的行人吹跑。风雪也压弯了历洛崎的脊梁。或许潜意识里,他已隐隐察觉,自己只是一个满盘皆输的笑话,所以才要像个小丑一样挑拨离间,永远不开心。
他难以分辨,是自己没有做好白煜月的向导让他心痛,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成白煜月的向导更让人心碎。两者叠加在一起,已经不能算痛,而是一种悲哀的死寂。
历洛崎从未置身如此冰冷的雪天中,泪珠都被冻在脸上,往后所有的眼泪都干涸了,温度一点点被风吹走。他蜷缩起来,抓着自己的手臂,像是极冷极冷,喉间发出喑哑的悲戚之声。忽然他的肺部剧烈震动,点点血迹落在白雪上,又被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