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句,东方幻读不懂,但是后面两句,勉强可以分析含义——
以群山万壑为牢,镇压了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从此以后,天与地之间,不再有她的任何痕迹。
思及此,东方幻神魂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冷不丁低头瞥了眼筋脉中的灵契,忽然意识到,这玩意可能比她身上携带的几样冥府至强法器,还要珍贵重要。
继续分析那句话。她又有个想不明白的地方。
封印群玉这般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应是件轰动六界的大事,足以吹十辈子牛逼,令众生景仰拜贺、令妖魔闻风丧胆,可是封印她的人为什么要封锁消息,甚至把她从历史长河中彻底抹去?
有蹊跷,蹊跷大了。
再往下,凭东方幻现在浅薄的见识,推理不了一点。
但她身为冥界之主,与冥界万物神魂相连,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有苦说不出的郁闷。
她们冥界无辜被波及,损失惨重,而吞噬了冥界力量的人,被封入巨阵,镇压万年,两方都讨不得好。
这是否说明,吞噬冥界,并非群玉本意?
那半片幽冥海,于群玉而言,比起收获的果实,或许更像一个饵。
还是带毒的那种。!
说罢,见东方幻无能为力,群玉又将视线投向居居。
绕了这么大一圈,得出了一个她绝对办不到的结果,群玉依然不能接受。
求问居居如何获得万足天蝎,居居坐在地上,浅淡如清溪的眼睛懒散地望着她。
东方幻又道:“居居告诉我,答案它已经告诉你们了。”
“什么?”群玉眉头紧蹙,“你何时告诉我们了?”
居居不答,像只毫无灵气的凡猫一般,站起来抻抻前肢,再抻抻后肢,悠闲自若的样子,莫名刺到群玉眼睛。
群玉双眼微眯,闪过一丝戾气:“你告诉我们什么了,你再说一次?”
居居像没听见似的,径自转过身去,尾巴高高翘起,东方幻说过,这个样子代表它现在很放松舒适。
群玉额上青筋暴起,突然伸手向前,一把扼住了居居的脖颈,将它死死按在地上。
“你干什么!”东方幻惊叫出声。
群玉根本不理她,右手掐在居居颈间,毫不留情地收紧,直掐得居居手脚乱蹬,眼球上翻,发出嘶哑而惊恐的叫声。
“万足天蝎在司命宫,你也来自司命宫。你若不说清楚,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眸中阴沉如渊,神色残暴至极,仿佛下一瞬就会狠心捏断居居的脖颈。
东方幻见状,只觉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和居居已经竭尽所能帮她了,她却还能下此狠手,如此行径,与邪魔何异!
楼内忽而阴风阵阵,东方幻手中现出彼岸权杖,森然鬼气狠扑向群玉,群玉不得已放
开居居,执剑挡下一击。
她眸中黑雾翻涌,鱼煞剑旋即向前一劈,煞气与鬼气相撞,强劲的气流轰然荡开,整座大楼具是一震,剩余的所有宾客都被这恐怖的阵仗吓跑,薛英菱也撤出楼内,徒留群玉和东方幻对峙,前一秒还是好姐妹,后一秒便剑拔弩张。
陆恒亦是第一次见群玉暴躁至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从后面抓住群玉手臂,低声劝道:
“司命宫并不是全知全能,天命让你知道的,你才能知道,其他东西,你再逼居居也没有用,它只是照天命行事罢了。况且,它已经帮了我们许多,你这又是何必?”
群玉捏了捏拳,终于收起鱼煞剑。
她周身戾气很快消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暴虐上头。
说到底,她的本体,本就是残忍自私的邪祟。
“对不起。”
群玉反抓住陆恒手腕,望了眼躺在桌上的青雁。
搞了半天,还是救不了它,她眼眶又泛红,吸了吸鼻子,再次向东方幻和居居道歉。
东方幻抱着居居,抚了抚它脖颈,叹气:“算了,我早知你不是什么好人。”
她视线缓缓抬起,望向半空中:“姜七。”
姜七闻言,立刻现身,语气透着一丝慌乱:“鬼王殿下,有何吩咐?”
东方幻幽幽道:“用绛冥悬灵,把青雁吊起来。”
姜七愣了下,反应过来。绛冥悬灵是绛冥伞独有的招式之一,能把生灵的魂与体吊挂起来,封印于伞骨末端的一颗冥石中,使其维持在生与死之间的临界状态,不腐不朽,不失不灭。
群玉两手抓着陆恒手腕,眼睁睁看着青雁从桌上缓缓升起,进入一颗挂在伞尾的幽暗冥石中。
“只要伞还在,它这个状态可以维持很久。”东方幻说道。
她捡起身旁的猫包,把居居塞进去,又摸出一个储物袋,挑了几样她喜欢的菜,封进袋中,打包带走。
“冥界的人应该已经追踪到我的方位,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