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张湉委屈地开口,又用上了自己屡试不爽的狗狗眼攻势。
“回家是可以,但是先说好,你去应付大人的催婚。”陆停停食指点着张湉的鼻子威胁道。
“好好好,”张湉点头称是,“哪回不是我去说的?”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家的关系太亲近了,张湉和陆停停自以为是的中学生早恋完全没瞒过任何人。
倒不如说,从张湉在人嫌狗憎的十来岁男生时期都要死要活地跟着陆停停上兴趣班开始,他爸妈就猜到了,这儿子就是泼出去的水。
于是,中学时期某个傍晚,假称和朋友去图书馆自习的两人,牵着小手吃着冰激凌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好被两家一起去看话剧的父母撞个正着。
开车的停停爸爸非常促狭地把车停在了两人旁边,按了按喇叭。
然后四个大人都看到了张湉瞬间脸色爆红,捏着陆停停的手指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倒是陆停停,非常淡定地问了叔叔阿姨好。
也正是因此,他俩大学毕业后,父母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总透露着,什么时候可以办婚姻大事的期许。
陆停停倒也不是对这段感情有什么不满,只是她总觉得自己还是小孩,不想年纪轻轻就进入婚姻殿堂,于是日常指示张湉搪塞两边大人的隐秘催促。
这会儿谈到回家住一段时间,经历了这段丧尸时期的大人们肯定又要抒发一下人生苦短、早日成家的感慨了。
“唉,”陆停停叹了口气,对张湉耳提面命,“我没说可以之前不许求婚,听到没有?”
张湉点头称是,顾不上旁人看他俩越看越奇怪的眼神,专心哄着可爱又霸道的停停姐姐。
“……”
谈话间。
一直摆弄手机的何子璇突然跳了起来,声音尖锐:“有信号了!”
“什么?!”
闻声,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抓着手机检查,生怕慢了一步错过了亲友们的消息。
“没有啊...”
“不是,”何子璇高声说道,“不是移动信号,你们连WiFi,园区的WiFi能用了!”
“靠,”有人一边飞速操作着,一边喃喃自语,“运维团队太牛了吧...加工资加工资...这基础建设...不得当菩萨供起来。”
指尖飞舞,声音小了下来——
电话打不通,但可以用通讯软件联系。
所有人都急着联系在天灾人祸中分离的亲人爱人友人,只是不知道那一头是否能够接收到。
有幸运儿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激动得喜极而泣,泪水砸在地上,红着眼眶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来自京市的消息回复得最多,外地的寥寥无几。
留给爸妈的信息始终没有收到回音,大学同学群里有不少人都跳了出来保平安,又有更多人的头像昏暗着。
张湉凑近了陆停停,挽住她的肩膀,试图传递给彼此力量:“没事的,京市肯定是第一批抢修完恢复电力的,再等等消息。”
他们的家乡在中原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
再等等吧。
抱着巨大的期待,有很多人和陆停停一样在心底默念道。
极少有人收到来自外地的消息。
几个京市本地人大多联系上了家属或朋友,得知或喜或悲的消息。
有人盯着手机上的一行字,茫然地双目放空、嘴唇颤抖,身边的人默默地按住他的肩膀,无声陪伴。
有人心急如焚,看着空荡荡的聊天界面,心里祈祷着一个奇迹的发生,不停地劝说着自己,或许是手机还在充电、或许是不巧WiFi断了。
收到判决的人是少数。
更多的人在悬而未决的空白里怀揣着希望。
赵阿姨放下手机,接受了暂无人回应的事实,拆开几包纸巾让众人传递。
前半夜值守的时间也在高低起伏的情绪中过去了,此时已是凌晨。
“去睡吧。”
漫长的沉默之后,罗菲平淡的声音从工区的一角传出。
无论内心如何五味杂陈,人总是需要睡眠的,无论是酣梦一场,还是睁眼到天明。
而今晚,大概是后者居多了。
***
陆停停第三次听见江亚美的叹气声。
何子璇翻来覆去,最后索性坐了起来,倚靠着窗户看着对面的灯火。
园区是没有定时开关灯装置的,那些丧尸侵占的楼层,灯火通明,像醒目的伤疤烙在楼身上。
“睡不着吗?”陆停停开口,她知道其实大家都没睡。
江志刚:“要不玩会儿手机?”
何子璇和聪聪的声音同时响起:“不想看手机。”
没有消息的聊天框,一遍遍地刷新,看得人烦躁郁结。
原先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的时候,还能说服自己别去想别去猜,因为只是徒增烦扰。但现在,或许下一分钟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