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你又能如何?倒是凭借这件事在陆奉跟前卖了几次惨,陆奉亲自拔了几个命妇的舌头,这件事便成了京城的禁忌,如今鲜少有人敢提及。
马春兰说的和江婉柔知道的几乎一致,她漫不经心听着,无非是嫡姐攀上了更高的枝儿,又不愿担上坏名声,便使计让未婚夫在自家老夫人寿辰上出丑……
“等等?”
江婉柔忽然直起身子,蹙眉道:“你说,江婉雪原本要引鹦儿去耳房?”
马春兰唯唯诺诺道:“是,奴婢听的真真儿的!三小姐亲自跟鹦儿姑娘说,此事若成,她便收了鹦儿当陪嫁,带到国公府当姨娘去。”
鹦儿是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高门大户的女子出嫁通常会带几个通房丫头,将来在自己不便时笼络住夫君,不至于让外面的贱蹄子勾了去。陆奉容貌俊美,身份尊贵,鹦儿自然一百个乐意。只是当初为何变成了自己?
江婉柔想起那天,她小日子刚过,身上还有些不得劲儿,虚虚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碰酒。后来丫鬟失手把一碗酒酿圆子洒到她的裙摆上,她去耳房更换……
她一直以为那丫鬟是江婉雪的人!
“你此话当真?”
江婉柔定定盯着马春兰,忽然一笑,说道:“我一介妇人,你诓我也就罢了,可此事牵扯甚广,有王妃娘娘,还有……指挥使大人。”
“倘若你不说实话,少不得去禁龙司走一遭,就是不知道你这把老骨头,经不经得住那般严刑拷打。”
禁龙司恶名在外,别说一个厨娘,八尺大汉听了都瑟瑟发抖。马春兰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赌咒发誓说绝无虚言。见江婉柔不说话,砰砰往下磕头,地上的瓷砖染成了红色。
“来人,把她带走。”
江婉柔扬声吩咐道,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把马春兰拖走,翠珠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问道:“夫人,是否将这贼妇送官?”
江婉柔想了一瞬,道:“暂歇关在柴房,别让人死了。”
“等大爷回来……罢了,这件事先别告诉大爷。”
许是江婉柔的脸色太难看,翠珠没问东问西,看着婆子把人关进柴房后,溜达到小厨房,给江婉柔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这是陆奉特地进宫求的药,据说每次房事后喝一碗,使女子更易受孕。江婉柔已经喝了整整三年了,肚子没有丁点儿动静。
她瞥了眼冒着苦味儿的汤药,说道:“喝了这么久,无甚作用,应当是庸医。”
这药一直喝,若是不幸像昨晚那样直接昏过去,翠珠便拿来与她第二日喝,一次都逃不过,很苦。
翠珠道良药苦口,江婉柔被她劝烦了,吩咐她暂且放下药,去外头的铺子上拿账本。经过这一打岔,江婉柔没了听戏的心思,拨弄算盘珠子理了一下午账本。
至于那碗放凉的苦药,被她全泼给了窗边的兰草,碗底儿干干净净。
***
因为马春兰一事,江婉柔近几日总是心不在焉。
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原本准备把它烂在心里的。翻出来又怎么样呢?也不光彩。她如今主母坐得稳当,无须节外生枝。
可她又清楚,马春兰应当没有说谎。
那岂不是说明,当年有人算计她?按那贼妇的说法,江婉雪当年设计陆奉,让他在寿宴上亵玩未婚妻府里的丫头,侯府便可顺水推舟退婚,只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岔子,鹦儿没有来。
她的衣裳湿了,鹦儿这个丫头放弃了一步登天的机会,两件事凑到一起绝不是巧合!因为身份尴尬,江婉柔自小便在暗中为自己筹谋,如今得知竟有人算计自己,且她在明,那人在暗,她整个人如坐针毡。
那人是谁?除了五年前那次,她还做过什么手脚?她们究竟有何仇怨?背后那人会不会还来害自己?
江婉柔的性格便是如此,走一步算三步,不留任何隐患,她想了几天,决定回侯府一趟,找找当年的线索。
恰逢这日陆奉回来得早,且心情不错。江婉柔在晚膳时提了一嘴,陆奉眸光微闪,定定看向江婉柔,温言道:
“回侯府?夫人,可是有人对你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