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接着点开那张照片。
照片小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从那张合照里特意截出来的。
她放大看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她才蓦然发现，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的眼神是看着镜头里的自己的。
这一刻她猛然发现，那一天他一直在跟自己告别。
黑暗中，她轻叹了口气，将手机关掉。
明天天一亮就得继续赶路，现在还是得休息一会。
海娜缓缓闭上双眼。
-
次日。
太阳从窗口直射进来，照到她脸上，很刺眼，睡梦中的女孩逐渐睁开了眼睛，又往旁边挪了一下。
天亮了，该赶路了。
海娜随即站起来，她又忘记了脚伤，那一下站太猛，疼得要命。
她一拐一拐着走向门口，接着将门打开，往外走了两步，看着周围的环境。这一片她以前买东西的时候来过，不出意外的话往左边不会错。
海娜回过神，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整条手臂沾染着灰尘，脏兮兮的，脸估计也差不多。
她打开车门上车，继续前行。路渐渐变得熟悉起来，她开得也越来越顺利。
边开她边往两边扫了眼。左边有一个大酒店，没记错的话应该离之前碰到老纪他们那个地方不远了。
但那里的变异人很多她还记得。海娜调了个方向，走别的路过去。虽然这边比那边要远一点，但要稳妥。
汽车驶进了一条刚好能容下一辆车的小道，海娜怕会突然窜出来一个变异人于是加快了车速。
出了这条路直接就到了高速公路了。那个小区能避免但这高速避免不了，必经之路。
不知道那些变异人还在不在。海娜瞬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马路看上去很平静。
这时副驾驶上的手机铃声不适宜地响起，海娜翛然看过去。是闹钟。
她正想伸手去拿。
砰——马路上发出一声巨响。整个车被撞翻，车顶朝下。
车里的女孩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车的后面汽油在滴。
她要死了吗？海娜看着在往下滴的汽油，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腿好疼，腰也疼，脸应该也被擦伤了。
视线的前方出现一双脚，她艰难地向上看，可怎么也看不清，但肯定是个变异人。
要完了。
海娜用力去推压在身上的车想要挣脱出去，废了好大的劲才挪出来那么一点，每动一下身体就被扯着疼。
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近，她根本逃不掉，怎么用力双腿都拉不出来，被压住了。
海娜拼命地用双手使劲去推那个车，脸都被憋得通红，手也开始发软。
变异人靠近了，余光里瞥见了他，海娜猛然转头看去。这一看她视线神奇地恢复了正常，看清那人时她不禁一怔，“老纪？”
闻言那人也停下了脚步，似在犹豫。
那是老纪，海娜确认自己没看错，但看着他的状态，双眼发白，嘴边流着黑色的血液，大概率已经被感染了。
他没跟着高白凤他们离开，他说了会留守在那个小区。
“纪叔？”她试图唤醒他。
定在原地的老纪皱眉看着她，像在回忆，一瞬间他又变得很痛苦，无力地蹲了下去，手撑在地上，一边捂着头。
“纪叔你还记得我吗？”
老纪痛苦地哼了声，低着头朝她喊：“你快走！我要撑不住了！”
海娜赶紧回过头继续去推车身，好在终于她出来了。双腿疼得要命，她费力好大的力才站起来，她没立即动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老纪。
见她还不走老纪出声催赶她：“还愣在这干什么走啊！我撑不了多久了！”他痛苦地锤自己的头。
海娜掉头，一瘸一拐往前走，走了没多久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老纪仍蹲在那，还在拼命对抗着。他一抬头，与她对视上。
“快走啊！”
海娜愣了一秒，接着回过头继续朝前路走去。
她的右腿被划伤了，走过的路上被流了一道血液，每走一下就疼一下，走起路来也走不快。
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的路，中间停过多少回，心里有多无助。
看见那栋实验楼时她是恍惚的，有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身体好累，累得连实验楼还剩几十米她都走不动，只能停歇在一栋楼的墙边。这是他们上次来时停车的位置。
海娜看着那栋熟悉的实验楼，她确定自己来到了。
终于回到了。
都柏林，这一路好难走，但好在赶到了。
她不禁笑了出来，笑得又有些发苦。
海娜正想往前走，忽地天旋地转，整个人倒了下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