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可现下呢?”
他们真是醉了,宋听时捏着酒盏,克制着说:“诸位今日喝了酒,有些话说了就说了,大伙都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就当没听见,可若是被外人知晓了,宋家军的狂悖之言,往后陆鸣珅要怎么拿捏诸位,我倒是爱莫能助了。”
“将军怎地回来之后与宋家军倒是不亲近了?”其中一个校尉章亭舟站起身,身上浸着酒气,这话有些责怪之意,“宋家军是老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当初老将军战死,我等肝脑涂地跟随将军打出名堂,旁人都以为将军是仗着老将军的威严才撑起这支军队的,可只有我们知道,您是受了多少苦,做了多少事,才不让宋家军没落为旁人口中的废军。”
章校尉是个直率的,他一开始是跟着宋老将军打天下的,后来再是宋听时,如今也三十来岁了,看着宋家军从一支小军队茁壮繁盛,再屹立不倒二十年,眼下这栽成的树旁落别人,他心里哪里痛快。
“还是说,将军当真是娶了妻,只顾着儿女情长,不顾兄弟们的死活了?”
这话也就他敢这么说,那些乘着醉意的将领们哪还敢出声,面面相觑,不敢直视宋听时,面对章亭舟的质问他仍是端坐于此,未露半分情绪,旁人猜不着他的喜怒,就连和颂也未打断章亭舟的话。
这就是她的意图。
末了屋里静了些许,和颂先打破了宁静,“诸位酒喝多了,宋将军谨慎,有些话确实不该说,可弟兄们心里有气,不吐不快,从前在军营里不也都是如此,都消消气。我去让掌柜的上些醒酒汤,诸位喝了再回营里,免得被底下的人看了,扰乱军心。”
宋听时仍是风轻云淡:“有劳和颂了。”
待和颂关了门,他往跟前那杯酒盏里倒茶,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听他缓缓说:“诸位也觉着我是耽溺色欲之人?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过命的交情,可连我宋听时是什么样的人,都得从旁处听来,那往日的情分怕也是跟这酒一样,掺了水。”
那群人不敢再吱声。
“阿漓可久等了?”阿漓的宁静被打破,她朝隔壁方向侧头看了看。
“阿时还没出来,与将领们喝了酒,正谈着事情,此刻你若去怕不合时宜。”和颂又坐回原先的位置。
“他说很快就回来了。”阿漓道。
“适才隔壁的争执声你可听见了?”
没等阿漓回话,她又说,“正如你所听所见,阿时的身份是北齐大将军,即便他此刻没了兵权,那也是大将军,宋家军是他的命脉和退路,也是他的靠山和盾牌。”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和颂语气逐渐阴冷,“阿漓,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上京,你只是因为阿时在这里,你才愿意待在这里,可若是有一日你厌弃了上京的一切,你要走,便只能是你一人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阿漓不明白,那双眸子里藏着淡漠与不谙,“阿时说过,会将我带在身边,若有一日,我不喜欢上京了,那大可去别的地方,阿时想必也会依着我的。”
和颂嗤笑一声,“你太天真了阿漓,在你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朝堂争斗的暗流涌动,你不懂,你的世界只有安宁,只有与阿时的安稳日子,和你那一无是处的药园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阿漓面露不悦,死死盯着和颂。
和颂撑起双臂,俯视着她,“如若有一日,你不再想待在上京,你是否会要他放弃一切随你离开?”近乎质问的语气。
“我们自然是要一块的,我若走,他就得走。”
和颂笑了,笑阿漓太过天真,“宋听时的归宿与宋家军是绑在一块的,生生不息,只要宋家军一日在,他就不会放弃上京的一切,与你远走高飞,他的前程应是在北境或是朝堂,而非闲云野鹤。”
“你的存在只会阻碍他北伐征战的脚步,阿漓,你压根不适合他。”
“这是你认为的他的选择,不是阿拾的,”阿漓声音小了些,可眼神里的坚定没有收起,“阿拾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不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至于我适不适合他,也无需和颂将军你来说。”
和颂知道阿漓不会轻易被拿捏,那行军多年的威压覆上去,犹如一只杀红眼的鬼厉,她双手撑在桌前,俯身靠近阿漓,警告一般说:“倘若你影响了他的前程,弃宋家军而去,我就杀了你。”
“你尽管将他哄好了过你们的小日子,可若想离开上京,只做你的阿拾,且掂量掂量你这小命。”
阿漓从未感受过这么强的敌意,丝毫不惧,学着她的模样,撑着桌面,“是嘛?我的小命,得看将军有没有本事拿去?”
“一无是处的药园子?掂量?我的小命?将军可瞧好了。”说罢她收回目光,屋外黑影越来越近。
待她坐回椅子时,门推开了。
“你不是去拿醒酒汤了?说好给我挡酒的,怎么倒成了我给你挡酒了,跑到我的厢房躲清净。”隔着距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