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喊起来,这会子困得睁不开眼,跟着在心里骂,这死太监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咋,来大姨妈啦?
她完全不知道,这事儿跟她还有点关系。
康熙确实只熟悉她的脑袋,因为儿子不省心,更没心思去查是谁,干脆发作到了梁九功身上。
梁九功前脚将那群小祖宗送回去,后脚回到御前,就得了阿哥们同款待遇,也叫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康熙叫他去内务府领十个板子。
“也好叫你长长记性,御前的规矩太松散,你要是不会管,等顾太监从热河回来,你就滚回内务府再重新学学规矩。”
可给梁九功吓坏了,他也寻思,要不是主子爷吃错了药,那就是御前有人不好好当差?
或者是先前巧雯和乌鼐叫主子爷不耐烦了?
无论如何,都是底下人办差不当心。
为了不叫顾问行看热闹,梁总管腚上的血肿都还没消呢,一大早就出来给御前宫人立规矩。
既是立规矩,自不是一顿骂就完事儿,那都对不起他挨的板子。
自这日开始,御茶房、御膳房、浆洗、洒扫等各处的宫人和太监就都遭了罪。
甭管当值不当值,原本提前两个时辰起的,都提前两个半时辰起,留半个时辰叫管事给底下人紧皮子,该赏赏,该罚罚。
不当值的也得起来听,听完了再回去睡。
虽然天儿一天天暖和起来,可康师傅他还是同样的时辰起。
每天大半夜就得爬起来,总结经验教训做计划……她在心里把梁九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完了。
都穿越了,还特娘每天定点培训,没完没了,甚至还没有加班费,驴都不敢这么使啊!
*
这一培训就到四月底。
顾问行勘测完热河避暑山庄,画好建行宫的堪舆图回来,发现御前规矩比过去好了些。
到处都很安静,宫人们进出也轻手轻脚的,一言一行像比着尺子画出来的,比在内务府时还像样子。
顾问行心里替梁九功道了声长进,刚回敬事房,就碰上捧着彤史哭丧着脸过来的宫殿监正侍。
他亲自端着绿头牌的托盘进了昭仁殿。
自三月在翊坤宫临幸过郭络罗贵人后,康熙一个多月竟再没进过后宫。
乾清宫围房里新进的几个侍寝官女子他也没动。
这可是大事儿。
得亏太皇太后因为换季身体不舒服,去小汤山泡温泉,不在宫里。
否则敬事房肯定吃不了兜着走,高低得扒一层皮。
倒不是敬事房不想办事儿,他们也愁,每天把绿头牌的托盘往万岁爷眼皮子底下戳,皇上不翻牌子他们有什么招。
前朝后宫这阵子被敲打的,一个赛一个的乖巧,敬事房又不是头铁,敢在这当口捋老虎须。
连梁九功都不敢多话,最多就是叮嘱御茶房泡些下火的茶。
只有顾问行敢在御前进言,“奴才知道您是为震慑那些左了心思的,只是这大棒子敲下去,您怎么着也得给人喂点子甜头,也不会叫那起子混账有机会,在外头说什么兔死狗烹的混帐话不是?”
康熙眼尖,从顾问行端着的托盘下掏出堪舆图卷轴来看,闻言漫不经心笑着调侃——
“怎么着,顾太监是在外头听见有人嚼舌根子了?”
“记下来了没有?回头查清楚罪证,你去抄家,咱们三七分,给你多留点养老银子。”
顾问行:“……就算不为着外头的谣言,好歹您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这久不降雨露,有损龙体,要是叫老祖宗知道了,也要跟着担心。”
康熙哭笑不得地摆摆手,“得,朕说不过你。”
“朕没想素着,只是这召幸的人有些拿不准,正好这阵子忙着开海禁的事儿,没顾得上。”
敲打前朝后宫,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哆嗦不能坏了事儿。
甜枣要给,也不能叫人伤疤都还没好就忘了疼,这发作后第一个召幸的妃嫔就得掂量着。
最合适的是平嫔,可平嫔今年才叫十四,人都还没长开呢,他下不去嘴。
倒还有个僖嫔,她长得不合康熙喜好,还是个嘴碎的,康熙如今大权在握,是愈发不想委屈自个儿。
其他妃嫔,高位的他暂时不想动,位分太低的又不起作用,还容易养大了底下人的心思,倒叫康熙犯了难。
顾问行知道皇上的心思,面不改色:“内务府和敬事房又不是没有赫舍里氏的包衣,幸了过阵子送后宫去便是。”
要让人明白帝心在太子,赫舍里氏是正黄旗,旗下包衣也可以参加内务府小选,最合适不过。
康熙不清楚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这事儿本也用不着他操心,顾问行就给办了。
他收回绿头牌托盘,“奴才待会儿就挑好人,给尚寝嬷嬷送过去。”
康熙笑了,“行,朕先前还跟梁九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