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前的忍冬将楚明熙扶起,石竹对着药碗吹了几口,拿起勺子搅了片刻,用手背试了试碗里的温度,估量着汤药已变得温凉可以入口,方才道:“夫人,该喝药了。”
楚明熙垂眸望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忽地弯唇一笑,眼眸中却一片涩意。
石竹见她似是不愿喝药,想起空腹服药有些不妥,将药碗搁回几上问道:“夫人,您饿么?可要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楚明熙摇了摇头。
“您都几日没正经用过饭,一直饿着身子可怎么受得住,不若奴婢去小厨房做些糕点填填肚子罢?”
楚明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必了。”
她这会儿一点胃口都无,就算石竹做了糕点她也吃不下,又何必让石竹这般辛劳。
“那这药,您还喝么?”
楚明熙失神地盯着薄衾,似在自言自语:“当年我父亲离京去外地赴任,那边发生了地动,老百姓们心慌意乱,父亲命人带着他们撤离危险地带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难。母亲帮着将众人安顿好,还用自己从外祖父那里学来的医术为那些受了伤的人包扎伤口。
“其实母亲本来是不必死的,父亲一生为国为民,唯一做过的一桩勉强算得上是自私的事,便是刚得知发生地动那会儿,他就安排人将母亲送去了避难之处。
“那日母亲正帮人疗着伤,有人跑来说有泥石流,母亲听了担忧得不得了。她知父亲就在那里附近施救,她怕父亲出事。
“母亲的性子总是温温柔柔的,对父亲百依百顺,这是她第一次不听父亲的叮嘱,丢下众人去了那边找父亲。
“她终于找到父亲,谁知才找到人,那边就崩塌得更厉害了,他们躲避不及,被压在了下面,等到事后众人同心协力用力扒开泥石块找到他们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