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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1 / 3)

臧凡离开竹屋后,室内立刻安静了不少。

白婳与宁玦依旧相处生疏,少有交流,不知宁公子如何作想,适不适应与一陌生人同处屋檐,但她心里复杂很多,一面对宁玦生惧,一面又因窥私目的而稍怀愧疚。

加之她原本就是安静的秉性,没话找话、故作熟络的行事风格太不像她,所以只他们二人相处时,不生言语才是常态。

白婳努力加强信念感,将自己尽力带入进宁玦贴身丫鬟的身份里,如此面对他时,才能克服男女相处的尴尬赧意,稍微自在些。

宁玦洗完漱,要回卧房歇息,路过白婳时没有言语,径直而行。

白婳主动站起身,出声询问:“公子,可否需要阿芃帮忙解带宽衣?”

宁玦顿步,回头看她一眼,神容有些不自在,他摇摇头,拒绝道:“不必,以后无需再问,我不需要。”

说完,走得干脆。

白婳松了一口气,她当然也不想问,只是做戏怎能不周全?她没有其他参考,只好学着小尤先前伺候自己的样子,每日惯例一问,佯作关切。

她第一次开口时,也是羞耻难当的,被宁玦冷漠拒绝后更加难为情,可如今她在此处已住上三日,问过他三次也被拒绝了三次,自然已经适应很多了。

卧房烛火熄灭,白婳不敢打扰宁玦休息,轻手轻脚去浴房简单净洗了下,而后小心翼翼躺上小榻,尽量不发出突兀的动响。

虽然累了一天,但此刻困意并不深浓。

她躺在榻上辗转,因榻面仄窄,每一次翻身都格外费力,不敢做大幅度。

想到臧凡临走前向宁玦提议的考题——「忠心」,虽有了题目,却又不具体要求什么,只要她随心所想,付出一定行动,如此,简直难度倍增。

忠心……

要不忠之人自证忠心。

不得不说,臧凡确实知晓如何为难人。

白婳努力酝酿困意,眼皮刚觉沉重一些,忽的听到卧房内传出一声不同寻常的异响,像是忍痛的闷哼。

她立刻提起精神,困顿消散,屏气凝听。

原本她就想打探清楚宁玦的伤势情况,帮他换药包扎是最不惹怀疑的查看办法,虽然昨日已帮他换过一次药,但当时情况突然,她见血头晕,强撑忍惧才艰难帮他包扎好,哪顾得上去注意细节。

若今天还有机会看他伤口,她一定会镇定许多,将其伤势特征全部记下,待到能与山下取得联系时,便立刻寻机告知表哥。

白婳怀揣心事起身,敛好衣衫,走近到卧房门口,伸手敲了敲。

“宁公子,你还好吗?是不是伤势发作了?”

里面没有回应,安安静静的,好似刚才她听到的那声闷哼只是幻觉。

她等了等,再次相唤,依旧无人应。

白婳不信自己空耳,刚刚那一声闷哼绝对真实,她原地踟蹰,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推开宁玦卧房的房门。

门没落闩。

不知是宁玦对她无防备之心,还是根本不屑对她防备。

屋内很暗,借着月光隔窗透映,勉勉强强看到视线正前伏着一个人影,状似匍匐。

“宁公子?”

白婳走近,确认那就是宁玦。

月光斜照,微弱的光影打在他单侧面颊上,衬得其五官极其深邃,尤其鼻梁,那样挺翘。

不知他是何时跌坐到床脚下的,此刻额头冒汗,眼皮虚阖,胸腔起伏着在喘息,但是看上去那么有气无力,皮肤异样苍白,被清冷月色衬托着更失血色。

白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应不是躲,而是伸手探向他额头。

果然与预料到的一样,额面很烫。

他正在发烧,但显然烧得不同寻常,眉头深拧,薄唇微颤,冷汗浸出,完全不像寻常的风寒脑热病症,倒像是艰难在忍难挨的痛苦。

白婳不知所措,内心有挣扎,甚至有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恶劣的想法,如果坐视不理,任由他继续痛苦下去,导致元气大伤,说不定能助力到表哥。

这样,既无需她再费心费力过什么忠心考验,也不必再虚以委蛇陪着做戏,更不用担心万一之后露出卧底马脚,会被乱剑砍死,飞镖扎死……

似乎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白婳收回手,肃着面孔站起身,转过身子准备迈步,身后却再次响起一道压抑的闷哼,她像被人点了穴道,脚步灌铅沉重,如何也迈不出去。

怪她不合时宜的心软,与不自量力的正义感,她确实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劝说自己,如果宁玦真的今晚出事,明日臧凡过来岂能饶了她?她是为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做周全考虑,所以才会施以援手,并非好心泛滥。

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了她。

白婳叹喟一声,重新靠近,弯腰扶上宁玦未受伤的那只手臂,尝试将他搀扶到床上去。

宁玦勉强配合一二,白婳用力拽动,总算扶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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