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
他正要将手放下,掌心下触摸到一片柔软的发以及发间冰凉的点翠梅花簪。
他凝眸望去,正巧落入她清润温软的眸中。
他如烫到手一般,瞬间收回手,眼神移开,落在身后的菩提树下。
柔止的眼睛落在他握紧又松开的拳上,反反复复,一时间,顿感疑惑。
这是怎么了?
“你的信我收到了。”周其琛抿了一下唇,主动提起了那封让他失态的信,信中什么话也没说,是一幅水墨画,几笔勾勒,百叶小筑跃然纸上。
他失态,失措,以为她已然想起,连怎么应付她接二连三的追问都想好了,之后却再也收到她的来信。
后来,才恍然大悟,她只是模糊记得百叶小筑。
“你并没有回信。”柔止盯着周其琛的眼睛。
周其琛不躲也不闪,眉眼清润,温和雅致,“是,我没有回信,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回。”
这话说得坦诚,柔止觑了他一眼,偏过头去,轻轻“哦”了一声。
“你来菩提寺是?”柔止又回头看周其琛。
周其琛沉默一瞬,道:“我来上柱香。”
昌平长公主与驸马逝去后,当今圣上曾微服来到菩提寺,为妹妹和妹夫点了长明灯。周其琛每一年都会来菩提寺为昌平长公主和驸马添灯上香。
柔止点了点头,“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这话一出,柔止就恨不得咬自己舌尖一口,话说那么快干嘛!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周其琛见柔止懊恼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唇角,贴心道:“不必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周其琛绕过柔止往殿内走去,忽而,他顿住脚步,侧头看向柔止,“别和任何人说见过我。”
“阿姊也不告诉吗?”
“是。”周其琛往前走去。
柔止在原地,静看他离去的背影,竟觉有些熟悉,似乎她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柔止轻蹙眉头,神色未变,心下却是泛起波澜。
舒月筠走出大殿,便见柔止一人出神地站在菩提树下,脸色凝重。
她的心“咯噔”一声。
身后的侍女月影轻轻推了一下舒月筠,警告她。
舒月筠神色不耐,皱着眉瞥了月影一眼。
月影神色未变,沉着眼睛盯着地面,衣袖下的手向后打了一个手势。
月影手势一下,菩提寺四方八方飞出几个黑衣人,直往柔止而去。
长箭划破天际,带着呼啸而来的气势席卷而来,菩提树叶为之轻颤,摇落一片叶子,悠然而下。
舒月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颤着声音高喊:“阿瑶!小心!”
柔止耳边听到呼啸而来的气流,立刻弯下腰,摸向发间的点翠梅花簪,藏在手心里,往地上滚去。
就在她蹲下的一瞬间,一支长箭穿过菩提叶,钉在菩提树上。
眼见没能射中柔止,黑衣人拎着剑而来,朝其他人点了一下头,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句话,其他几人四下散去。
柔止坐在地上,凝眸看向举着剑向她砍来的黑衣人,心道不好,李琼枝还在殿中为李熙宸求平安符。
柔止紧紧盯着黑衣人的动作,手捏着尖锐的发簪,将尖锐的发簪对准黑衣人的咽喉扔了出去。
忽然,舒月筠扑了上来,柔止大惊失色,手往后一撑,惊跳起来,朝着舒月筠扑去,揽着舒月筠的腰往旁边滚去。
烟尘滚滚,猩红的血溅到柔止和舒月筠脸上,黑衣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舒月筠。
舒月筠心口砰砰直跳。
她以为......
她方才就要死了。那支漂亮尖利的点翠梅花簪朝着她的面门而来的那一刻,她的血液都凝滞了,这样大的杀伤力,月影居然叫她去效仿英雄救美虏获薛瑶的好感!
月影和她背后的主子都是蠢货吧!连薛瑶会武这件事都查不出来,就敢乱出主意,拿她的命投石问路。
“你没事吧?”柔止方才险些杀了舒月筠,一样惊魂未定。
舒月筠喘着气,盈盈眼眸坠满泪珠,“快走!”
“没事了。”柔止拍了拍舒月筠的背,扶着舒月筠起来,抬步往倒下的黑衣人走去。
尖锐的长簪已然穿透黑衣人的咽喉,他捂着脖子,猩红温热的鲜血从指缝溢出,喘着最后的气,眼里的神采渐渐寂灭。
他张着嘴巴,吐出一句并不规整的官话,“月奴,原来你躲在这儿。”
柔止的心尖一颤,一股巨大的惶恐笼罩在心头,却神色未显,她蹲下身来,盯着黑衣人的眼睛,在他张扬挑衅的笑意中,缓缓扬起绚烂的笑容,在他充满恶意的眼神中,从容拔出插在他咽喉的长簪,温热的血喷射而出,溅上柔止雪白的脖颈和侧脸。
“他不是大胤人!”柔止笃定道,抬手抹开血迹,点点血痕,染在脸上,如红梅落雪,分外妖娆。她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