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说他是谁,但她总有办法知道。
盛凝玉垂目定了定心神,旋即伸出手:“击掌为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拍拍谢千镜的肩膀,心满意足往回走:“好了,我们今日先去休息,待明日趁着尚未开课,再请你来找我,一起逛逛学宫,如何?”
谢千镜也不恼,竟是由她安排:“可以。”
盛凝玉:“……你别都顺着我。”
谢千镜目光仍是清润温和:“为何不可?”
盛凝玉旋身回眸,歪着头露出 笑,脑后用布带束起的头发一晃一晃:“我最会得寸进尺。”她一手按在谢千镜肩上,一手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这样可是杀不了我的。”
谢千镜抬手饶了绕她的发尾,轻笑:“是么。”
几乎是下一秒,周身杀意顿起,不加任何掩饰!
盛凝玉:“!”
怎么有人能一秒出现杀意啊!
她立即运气灵力,溜得比兔子还快,只喊了一句“明日见!”回到房间“砰”的关上了门。然而在关上门的那一秒,盛凝玉面上的惊慌全然褪去,笑意一点一点地爬上嘴角。晚归的纪青芜好奇道:“明月姐姐这样开心,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么?”
盛凝玉靠在流水银丝软榻上,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折着给香夫人和原老头的信笺鸢,口中玩笑道:“发生了一件好事,毕竞我那末婚道侣身体不好,我都做好与他不见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为了我,努力进了学宫。”
纪青芜单纯羡慕:“这样可真好。”
可不是么。
盛凝玉看着那扑腾扑腾消失在空中的信笺鸢,心想,依照今日谢千镜对褚长安也不落下风的气势,她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而且既然谢千镜与褚家有仇为真,那么她从褚长安那儿偷取灵骨一事,也可以用得上他。
至于所谓的“想杀她”——
盛凝玉一点也不担心。
不为别的。
只因盛凝玉杀过人。
所以她能感受到,即使她和谢千镜有仇是真,即使她得罪谢千镜是真,但谢千镜口口声声说想杀她——是假。
他或许恨她,却一点也不想杀她,更不想她死。盛凝玉眯了眯眼。若是如此,那她的计划,可以更大胆一些。
……
逐月城内。
凤潇声揉了揉眉心。
凤翩翩一进来就看见凤潇声没来得及收好的疲惫,心中有些着急:“姑姑,可是傀儡障又多了?——不然我不去学宫了,留下来帮你吧。”她是凤潇声族内已故兄长凤时闻的女儿。
凤潇声与这位兄长年纪相差极大,自然也不甚相熟,但在凤时闻去后,凤潇声却对他的女儿多有照顾。
只因一点。
凤时闻是盛凝玉所杀。
“你去学宫处理那些杂事,也是在帮我。”
凤潇声敛去神情变化,训诫道:“近日里,各大门派世家都已将子弟送来,更有名册、灵力录入,道道关卡都需要有人把守,你需尽心而为,不可偷懒。”
凤翩翩垂首,有些丧气道:“我听姑姑的。”年轻气盛,总想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最厌烦这些细枝末节。犹记得她那时候也是如此,出门的时候,东西从未带齐过。
想起那些事,凤潇声不免一笑,又多加了一句:“学宫诸事繁杂,我此刻也重担在身,你把控好学宫诸事,既是在历练,也是在助我。”
凤翩翩得了这话,顿时眼睛亮闪闪的,心满意足地领着差使离开了。
在她旁边相助的管事笑道:“少君如今哄这些小辈,真是愈发熟练了,我时常听见他们私下里都叹服少君的妥帖呢。”
凤潇声淡淡一笑:“没什么妥帖的。”
她哄人时的话,不过是对……拙劣的模仿罢了。
凤潇声再看不进手中书案,她起身站在廊间出神许久,再抬眼时,管事早已退下,一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走到她身旁。他散开灵力,吹得那些繁枝摇动,落英缤纷,开口时嗓音却不如美景这般动人,而是有些生涩:“你若想,可以去学宫。”凤潇声不假思索:“逐月城不能缺人。”
那人一板一眼的回复:“逐月城,有我在。”凤潇声终于回过头。此人名为丰清行,是她取得名字。
那时,凤潇声还没放弃寻找盛凝玉。她去了哭玉墟,没找盛凝玉,却找到了另外一个人。记忆全失,面容上悉数是伤痕——竟是被阵法罩住了容貌,问他姓名,只含糊不清的念着一个“清”字。凤族乃长生种,天生神族,生而高贵,从不懂何为恻隐之心。但那时的凤潇声却顶着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主动开口。
"把他带回去。"
凤潇声想,若冥冥之中当真有注定,若上天真有因果报应…..她希望,倘若有朝一日盛凝玉出现时,也有人能助她。
于是,凤潇声把这人带回了家,给他取了名字,调养身体,又给他戴上面具,令他与自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