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顾知时的房间冷的像是冰窖,下人们将顾知时份例中的银碳点在自己的房间中,聚众打牌,只当院子里并没有顾知时这个人。
顾知时并非泥人的性子,但发脾气也无济于事。
尤其是他那位庶出叔叔,在发现顾知时无论如何都不肯将家中库房钥匙交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没了耐性
为了不让顾知时破坏自己的计划,这位庶出叔叔串联了太医,为顾知时诊断了一个需要卧床静养的名头,让顾知时每日吃足够的汤药,整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顾知时想过几次办法,来躲避这些汤药,但他到底是个幼儿,抵不过自己这位叔叔。
好在事情并非全无转机,贪图荣国公家产的,也并非叔叔一人。
只不过旁人的关系更远一些,不好经常登门。
但如今都等来了机会,年关将至,亲戚登门拜访,是谁都挑不出错误的理由。而被关在后院的顾知时,也终于被放了出来,重新走入了众人的眼中。
那些没见过几面的亲戚对着顾知时嘘寒问暖,仿佛顾知时不是自家晚辈,而是自家祖宗。但是顾知时对这些人眼中的贪婪和厌恶,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那么抵触。
那个口口声声说待自己如亲生儿子的叔叔,也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顾知时想要他们狗咬狗。顾知时手中没有可用之人,不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
因此在亲戚来来往往的日子里,顾知时再次扬起笑脸,仔细观察着来的每一个人,判断他们各自的能力。若是能够入他的眼,他便会不小心将身体上的疤痕露出来。
“这不关叔叔和兄弟们的事情,是我不小心嗑到的。”
“兄弟们想要带我玩,但是年纪小,总是跟不上他们,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顾知时乖乖巧巧地窝在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亲威怀中,露出讨喜的笑脸,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顾家的亲戚都知道,想要继承荣国公的爵位,首先要攻克的便是这位顾知时。
年仅五岁的顾知时虽然尚未被荣国公请封世子,但顾知时在皇帝那里却是有姓名的。
荣国公并非是因病而亡,而是因为在剿旺途中遇到流箭,身旁没有上好的金疮药和太医,只能草草包扎,虽然死里逃生,活着回到了京都,但却因为伤口发炎,回来之后便高烧不退。宫廷御医轮流守在荣国公的身旁,帝王还特意出宫看望,想要荣国公安心养病,但是这一切都没能抵过阎王爷的意愿,荣国公缠绵病榻一个月,最终还是去了。
原本按照大周的礼法,顾知时尚未十岁,连入族谱的年纪都没有到,荣国公府的爵位是不可能留给顾知时的。
只会将国公爵位降上一级,然后由于荣国公府最近的一脉,继承爵位。
至于顾知时,待年长之后,朝中也会因为父亲的公爵和贡献,另给封赏,不过也并非爵位。
但是帝王出宫看望荣国公时,每次都能看到顾知时小小的孩童,站在荣国公的床榻前,虽然不能亲自侍奉汤药,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心疼,因此帝王对于顾知时的印象很好。
认为顾知时小小年纪便知道心疼父亲,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一个像其父亲一般忠君爱国之人。
况且自从确认荣国公身体不行之后,皇帝为了表示对荣国公一脉的重视,曾悄悄询问过荣国公,待他百年之后,家中无人继承,可有相中的继承人选。
荣国公想也不想便直接摇头,“我顾家这一代,一直都是单传,微臣虽有庶出的兄弟,但父亲当年为了让家族平稳,庶出的兄弟们在学业上并不精进。”
“让这样的兄弟继承我荣国公的牌匾实在是有辱先人风范,为荣国公府摸黑。”
“若是按照微臣的意思,倒不如直接将这国公府的牌匾收回,也好让微臣那些族人不再盯着眼前的苟且,一心奋斗前程。”
这是荣国公死之前的肺腑之言,字字句句都在劝说帝王将爵位收回。
不管是真心实意也好,以退为进也罢,听了荣国公句句为朝中打算,帝王都不可能让真正的忠臣寒心。不仅没有收回荣国公的爵位,反而愈发重视荣国公唯一的血脉。甚至表达出,若是旁人想要继承爵位,需要让顾知时点头的意思。帝王这样的话,对于顾知时来说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眼看那位庶出的叔叔养了顾知时大半年,都没能将顾知时彻底笼络,原本藏在心中的欲望便被轻而易举地挑起。
几方不同的人手被挑起,顾知时这个真正需要争夺的对象待遇比前些日子好了些许。
但顾知时在这样的荣国公府住了半年,内心之中早已厌倦。
心中深切知道,这些人迟早会将目光重新放在自己身上,而他需要新的保命符。
按理说这世上能够给顾知时提供保命符的是官中帝王,但帝王遥不可及,荣国公已死,即便帝王对荣国公的后人心有牵挂,也不会有太多注意力,毕竞这大周的江山,才是帝王的重中之重。
荣国公府中没人能给顾知时提供助力,顾知时便趁着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