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她会和越之恒一同在厨房吃一碗简单的面条。
那双被世人唾骂杀人的手,竟然也会为她做吃的。
她碗里卧了两个鸡蛋,越之恒的厨艺出奇还不错。湛云葳本就饿坏了,没一会儿就吃了大半碗。
越之恒发现,湛小姐神奇之处在于,她做什么都能品出几分幸福的滋味来。
他今日原本只饮了一壶酒,这会儿看她吃,却难得觉得饿了。
待到两个人都吃完,越之恒看一眼湛云葳,她的改颜丹已经失效,变回了自己的脸。
几个月不见,她明显清减了好几分。
原本无暇的白皙脸蛋上,依稀还看得出一道浅浅的伤。
看上去还不如当时被他这个王朝佞臣“监禁”时的模样。
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也没多说什么,顺便替她烧好了梳洗的水。
待到两个人折腾完,湛云葳跟他回到房间,雪也渐渐变小。
越之恒走在廊下,发现湛云葳和自己一起回去时,就不由顿了顿。
习惯有时候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湛小姐似乎……已经忘了,两人如今不再是道侣。
他略微别过脸,掩住唇角那一缕浅浅笑意。
其实越之恒清楚,湛云葳为什么会回来,湛小姐大抵还是不死心规劝他脱离王朝之事。
但她能在他生辰这日归来,已经足矣。
他原本还在想,若湛小姐提出来,她今夜宿在哪里,他便问她去哑女的屋子还是客房。
可湛云葳明显在想别的事,越之恒沉默着,也就没有提醒。
屋子里暖烘烘的,湛云葳在想越之恒和越清落生辰贺礼这回事。
糕点早就凉透,不好再吃。
湛云葳给越清落的贺礼是一方漂亮精致的锦帕,她在里面倾注了御灵术,能祛除邪气,也可做安神之用。
她拿出锦帕,越之恒便知道是给哑女的。
“越大人,你说清落姐会喜欢吗?”
越之恒看了一眼:“会。”
湛云葳放心了:“今日天色太晚,我只能明日给她了。”
她面上带着几分犹豫,越之恒便知道,以湛云葳的性子,想来在纠结给他的贺礼。
屋子的明珠光不算很亮,她裹着新的披风,坐在桌案边,神色略微迟疑。
越之恒安静地等着。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什么都不缺,今夜已经收到了最好的贺礼,湛小姐大可不必如此纠结犯难。
好一会儿,她下定决心似的,从身上拿出一块玉。
那是一块粉色的玉,色泽莹润,就算在灯光下,也隐约能看出价值不凡。
比起男子常佩戴在身上的玉石,这块暖玉更像是女子所拥有的。
越之恒不动声色:“给我的?”
“嗯。”她递过去,“这是……我的命玉,你愿意接受吗?”
越之恒骤然抬头。
虽然他对御灵师很多东西都不懂,但亦知道命玉是什么。
他沉默许久,声音略哑:“湛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湛云葳轻轻点头。
越之恒垂着眸,视线落在她的命玉之上。他终于猜到湛云葳这几个月做了什么,这块命玉原本是在裴玉京那里的。
而今她取了回来。
越之恒很早就明白,王朝这一场赐婚,湛云葳所在的仙门是不可能承认的。
他们没有命玉的交换,亦没有喝过合卺酒,一开始就很荒唐,他最初也没有将湛云葳当做自己的道侣。
可就在这一日,她于风雪中归来,将自己的命玉赠与他。
何至于此?
越之恒沉默着,眼前命玉犹如千斤重。他这双手,不畏烈火,能握剑挥鞭,却第一次对一块小小的玉佩,生出又甜又窒闷的浅浅涩意。
他闭了闭眼:“我想接受,但是湛小姐,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是不会和你去仙门,仍旧会去做陛下要我去做的一切,你还会将命玉给我吗?”
一室静默。
越之恒知道这个答案,若是他最后还能活下来。这玉是他融入骨血,也不会弄丢的东西,可偏偏……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结局。他沉默片刻,想说无妨、让她收好命玉之时,湛云葳却无奈开口:“可是,若不送这个,我身上一枚灵石都没有了啊。”
所有的灵石都买了越清落的礼物。要她再以旁的做生辰贺礼,也太难为人了吧。
湛殊镜也说了,越之恒什么都不缺,作为王朝掌司,他大抵什么都看不上。
再说,命玉不给越大人,湛云葳也不会再给旁人了。他若愿意来仙门再好不过,不愿来,有的路她也算走过。很早她就知道,世事并不一定有结果。
越之恒垂着眸,心里那些闷痛的东西散去,前路不明,但就算不看她的神色,也能听出她郁闷的语气。
他不禁想,湛小姐这段时日到底和谁在一起,这都穷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