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密密麻麻的眼珠令危雁迟感到眩晕,他偏开目光,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师尊”。
“您还好吗......
危雁迟倏然沉默,因为他看着眼前的师尊蓝发颜色逐渐加深,变回熟悉的深黑色,机械臂也变回了肌肉线条修长的手臂。师尊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拂衣朝露台走去。
危雁迟追着师尊的背影跑出去,似乎回到了初遇的那一天。
午夜寂静,月亮低垂,脚下是尸横遍野的村子,他们并肩站在屋顶,等待目出
危雁迟轻声问:“师尊,是你吗?
师尊看着他:”是我啊。
千真万确的是他,完全相同的眉目,凤眼尾部柔和的弧度,潇酒如风的姿态。
危雁迟睫毛抖了抖,声音又轻了些:“您这一千五百年,都没怎么变过。‘
师尊道:“你倒是变了许多,长大了。
“我......”危雁迟欲言又止,“您这一千多年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师尊眯起眼,看着危雁迟笑了,“我去了哪,很重要吗?
危雁迟心头一颤,抿了抿唇
师尊一直如此,行踪不定,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事,师兄师姐早已习惯了
他去了哪、去干什么,从来不和徒弟们交代,当然,他也没义务交代
师兄师姐们都说师尊天天去湘春楼饮酒作乐,危雁迟那时还小,每次师尊不告而别就出远门,他便觉得心里堵得慌还有些旁的,比如他不想师尊给自己扎耳洞,不愿见师尊受伤,比如他去湘春楼接师父时,不想看到师尊满身脂粉味地醉倒在嬉笑的美人堆里。小鬼在人类情感方面很迟钝,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些情绪,就像他小时候不理解为什么别的小孩会朝他砸石头。危雁迟只知道,从见到唐臾的第一眼起,师尊的身影便鲜明地留在了他心中,难以磨灭
直到后来的一次炽潮期,
正值一年中秋,合家团圆的目子,师尊外出半月不见归家,师兄师姐们骂骂咧咧地端出月饼来吃,说要统统吃光,一个也不给师尊留,师兄师姐们在月下划酒猜拳,好不热闹,危雁迟没能坚持到最后,因为他感受到四肢涌来的热意,是炽潮期来临的征兆。久终提了提危雁迟的险。叫他快夫体自。也没大挂心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小师羊时不时发这么一场奖。本其量就是有些身体不舒服不会产生什么危险危雁迟独自躺在房间里,听着院子里师兄师姐吵闹完,各自回房休息,等到深夜里连虫鸣都变得稀疏,还是没有听到师尊回来,这次的炽潮期似平格外难捱,疼痛丝丝渗入脊骨,心如火烧
不知道脑子里抽了什么筋。等危雁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师尊的睡房
危雁迟从怀里掏出他特意留下的半个目饼。放到了师善的卓面
床榻于净得仿佛没有人住过。清冷的月光洒在被单上。危雁迟仿佛一个被吸引的傀儡。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危雁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上师尊的床的,他在床尾蜷成一团,怀里紧紧抓着师尊留在家里的外袍。他用鼻尖轻蹭,感受到衣袍柔滑的布料,和上面淡淡的草叶香。是属于师尊的气味。
此时的危雁迟已至人类的弱冠之年,但鬼的命数漫长,他不过是个清隽少年,个头也是四个徒弟中最矮的,比师尊差了一截,缩在床上也就一小团,师尊的衣袍很宽,够他抱个满怀。然而越是抱着,身体越热,半点缓解的作用都没有,冰凉的小鬼居然出了一身的汗。
他只好扯开自己的衣服,让师尊的袍子紧紧贴住自己的皮肤。
如果这是师尊温凉的手就好了,如果他就在身边,能抱着自己就好了。
热,更热,脑子里烧成一团浆糊
就在满脑子浆糊中,危雁迟突然听到院门口的轻响-
师尊回来了
危雁迟愣了一秒,瞬间心如擂鼓,飞快地从师尊床上爬了起来
迅速起身、火急火燎地用法术弄平皱巴巴的床单和衣服、把师尊的衣服挂回原位、用上了最新学的瞬移,七手八脚地逃回了自己房间。危雁迟囫囵钻进被窝里,朝墙侧身而卧,紧紧闭上双眼,满耳都是自己扑通扑通急促的心跳,和院里师尊隐约的脚步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狼狈地逃回来,似乎炽潮期睡在师尊床上是一件无法被原谅的事,是一件羞耻的事,危雁迟听到师尊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窘窘密蜜,走进了他的房间,
师尊越走越近,危雁迟也越来越紧张
危雁迟感受到师尊在他床边站定,安静地站了很久
最后,轻轻地帮他掖了掖被子,才转身离去
等师尊走远,危雁迟才敢眯开眼缝,偷偷看向师尊的背影
这一看,便让危雁迟心头一惊
师尊垂着一只手,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淌,滴到了地上。
师尊受伤了
他出去半月,是干什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危雁迟整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只见师尊翘着二郎腿躺在吊床上睡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