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递了名册上来,说是把府里的大小管事丫鬟婆子都召集来了,等候闻妹召见,分配差事。王妃进府头一日,家仆们合该要拜见主子。
但闻妹早就见过她们了,先前这些管事就待她恭敬,更别提如今她名正言顺,别人待她恭谨,她也待别人宽和,不欲为难他们。闻妹说:“差事就不必重新分配了,和往常一样便是,我带来的丫鬟就搁在兰苑,兰嬷嬷不必分配差事,她年纪大了。”罗管家忙道:“王妃安心,先前王爷就吩咐过要厚待兰嬷嬷,老奴拨了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必不会怠慢。”沈翊哪能不知道闻妹的意思,兰嬷嬷在兰苑时就不怎么管事了,如今到了王府,只待安享晚年,比之侯府老夫人也不差。闻妹垂眸一笑,这大抵就是嫁给四哥的好处吧,她想什么,四哥都知道,哪里还需要她来吩咐。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星霜,拿我的钥匙,从库里给管事的每人发八两银子,其余的六两,就当是我给的见面礼,发完就散了吧,外边日头也晒。”除去月露,就是星霜在她身边最久了。成婚后,闻妹真是一夜暴富,她现下都有自己的私库了,厚实的嫁妆,并着沈翊送来的聘礼,怕是比章氏还要富得多,怪不得先前绮云说成婚后就有银子了,现下确实是有大把的金山银山,这辈子都花不完。“老奴替众人谢王妃赏!”罗管家喜笑颜开,因着大婚,王爷早就赏过了,王妃如今又赏,下边得乐开花。闻妹把名册合上,“对了,罗管家,昨日宴席上还剩下多少席面?”
罗管家忙道:“回王妃,剩下的老奴都安排人散给城外难民了,城外也不知从哪来了不少难民,正好王爷大婚,也让他们饱餐一顿。”闻妹满意地笑,“罗管家有心了,往后就这样办,但若是馊了坏了就不得送与旁人,免得坏了王爷名声。”上次王府设宴,多余的食物是这样安排的,这次罗管家就知道提前安排下去,可见有个好管家也挺重要,不必一次次提醒。处理完这些事,半下午了,月露探望了兰嬷嬷,端了盖金丝燕窝来给闻妹,“王妃歇会,仔细伤了眼。闻妹也是有些累了,揉了揉眼尾,端起燕窝尝了尝,“这燕窝火候不错,谁做的?”
月露给闻妹捏肩,“就是从侯府带来的阿莠,之前在兰苑也是在厨房帮忙。”
闻妹点点头,从侯府包括月露兰嬷嬷,她带了六个人来,其余的都留在侯府,王府着实不缺人,多带无益。“王爷还在书房呢?晚些等王爷忙完再摆膳。”她忙,沈翊也忙,两人都各自有事操持,闻妹也不催他。"是。”月露答应着。
沈翊倒也不需要人唤,他睡了一个时辰,又起来处理政务,方才还和褚先生说起镰州的事,这就收到了徐音尘的消息。镰州知州魏宗乃是承恩公嫡幼子,也是魏皇后的幼弟,必须得一击即中,否则等魏家反应过来,就难成第二次手。眼看着天暗了下来,沈翊便往兰苑去,闻妹在庭院里摆了膳,点上驱蚊虫的香,两人坐在院中用晚膳,此刻的晚风还带着点热气,但周围摆着冰鉴,倒也舒适。“我瞧着你好似不招蚊虫?”沈翊看徐徐上飘的烟云,很清淡的气味。
“对,从小蚊子就不咬我,这是给你点的。”闻妹这点倒是奇特,她不仅不招蚊子,各类小虫子也不招,她的屋子里,从来没见过蚊虫,起初还当兰苑没有蚊虫,可月露屋里又有,夏日时常被咬得身上都是小包。沈翊夹了一块鱼肉扔在桌边徘徊的踏雪,它那猫鼻子太灵,一嗅到鱼肉的味道,必定出现,又夹了鱼腹没刺的鱼肉放进闻妹碗中,笑道:“在你身边,也没蚊子咬我,我当真是娶到宝了,往后夜间不必燃香驱蚊了。闻妹吃着鱼肉,“四哥这是拿我当驱蚊香了。”
“没,”沈翊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调说,“你比驱蚊香更香。
闻妹脸颊“唰”地一下热了起来,连忙去看守在外边的丫鬟,生怕被人听见这夫妻之间调\情的话,见她们安然不动地站着,应当没听见,她才放下心来,回眸瞪了沈翊一眼,“四哥!”这一句“四哥”含着怨带着嗔夹着羞沁着恼,可把沈翊喊得五体通泰,“嗯,怎么了?”
闻妹哪好意思说出来,只能羞恼地垂首用饭,“不理你了。”
“妹儿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你身上的体香。”沈翊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他当真没别的意思。
也只有极为亲近者才晓得,闻妹天生带着雅淡、似空谷幽兰般的体香。
年幼时不易察觉,及笄后,此香便浓郁一些,因此闻妹身上常常佩着香囊遮掩,免得被人发觉。
体香并非特例,但较为稀少,闻妹是低调为上,毕竟越是稀奇,越是引人注意,而她从前还没能力保护自己。“食不言,四哥,吃饭!”闻妹瞧四哥分明就是逗她玩,还装得这样正经,四哥当真是越来越坏了。沈翊瞧她通红的耳廓,垂眸笑笑,不再逗了,“好,吃饭。”
闻妹比踏雪还不经逗,时常要羞得面红耳赤。
但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头却愈发舒缓,犹如他的解药一般,令人心里头平静下来。
三朝归宁,沈翊的架势摆得倒足,归宁越隆重,越代表着夫家对新妇的看重,因而沈翊没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