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昭训则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动作标准,没有丝毫懈怠。
崔昭训抢在众人开口前,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对萧家的责任感,缓缓道出:“老夫人,公主与我本是随意赏景,不料误入此地欲求茶水解渴,却发现门外竟无人值守,正当我等欲离去时,内室却传来不堪入耳之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此等污秽之事,实乃胆大包天。公主圣德,岂能受此等玷污?是以,我斗胆下令将二人缚住,以待老夫人发落。”
韩夫人闻言,眸中怒火熊熊,几欲喷薄而出,她欲上前理论,却被叔孙夫人以平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拦下:“昭训,你所提之人,乃是我萧家四公子萧雍,你二人婚事未明,出了这起子事,确是萧家之过。但雍儿实乃遭人暗算,非他本意。”
言下之意,此事不宜张扬,需大事化小。
崔昭训闻言,神色先是愕然,随即转为愤怒,最终化为一抹淡淡的忧伤,她难以置信地低语:“他……竟是四公子……”话语间,她似有些站立不稳,身旁的侍女桑可见状,连忙上前搀扶,那细心的举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子的不易。
这一幕落在叔孙夫人眼中,她有一瞬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想多了,到底是个不经事的女孩子罢了。今日之事,对她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然而,眼下更重要的是平息风波,往后的时日中,多在别处弥补于她。
叔孙夫人转而向临安公主温言道:“殿下,今日之事,实乃老身之过,管教不严,让殿下见笑了。”
临安公主轻轻摇了摇头,从始至终,她都紧紧的盯着崔昭训,最后做出了四字评价:演技精湛。
临安公主立于堂前,身姿挺拔,眸光如炬,她缓缓转向叔孙夫人:“老夫人,今日所见,污浊之气弥漫,本宫身为皇室之女,岂能容忍此等行径?本宫素来以端庄自持,为闺阁之表率,此番岂能坐视不理,任由风气败坏?”
叔孙夫人闻言,眉头微蹙,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不容小觑的威严,她沉吟片刻,声音沉稳而富有压迫感:“殿下放心,府外之事,老身自会处理妥当。但家丑不可外扬,一家人更应同心协力。筵席即将开始,老身会在宴席上正式宣布殿下与澄儿的婚事,还请殿下移驾庭中,共襄盛举。”言罢,叔孙夫人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警告,意在让公主适可而止。
临安公主暗暗地给了崔昭训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她心里清楚,今日这出戏,她已经做到最大限度了。
随后,临安公主面上挂起一抹复杂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她轻轻颔首,对叔孙夫人道:“老夫人言之有理,本宫久闻萧府宴席之美,今日有幸得尝,实乃幸事。如此,本宫便先行一步,静候佳音。”
待公主一行缓缓离去,堂内气氛骤然紧张。韩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猛然冲向崔昭训,手臂高高扬起,欲将满腔怒气化作一巴掌落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崔昭训却迅速反应,她伸出纤纤玉手,精准无误地握住了韩夫人的手腕,轻轻一旋,借力打力,竟将韩夫人轻巧地推出数步之外。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一向柔弱、懂事的崔昭训,居然做出了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震惊。
韩夫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崔昭训,伸出手指着她,愤怒的问道:“你敢躲?反了天了!”
崔昭训的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直视韩夫人,声音清冷而有力:“我为何要躲?韩夫人,我尚未成为萧家之人,更无过错,岂能任由您随意责罚?”她的言辞之中,已不见往日的柔弱与顺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
上一世,她奉韩夫人这个婆母如亲母一般对待,终没有换来一丝一毫相对应的情感和怜悯。
崔昭训步步紧逼韩夫人,声音中不带丝毫情感:“贵府公子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竟行此荒唐之事,可有考虑过崔家的颜面?我崔氏一族,百年荣耀,岂容他人玷污?我崔昭训,岂能容忍此等屈辱!”
韩夫人被崔昭训的气势所震慑,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而崔昭训则转身面向叔孙夫人,不卑不亢地道:“老夫人,昭训虽年幼,却也知礼义廉耻。今日之事,昭训无法接受,结亲之事,还请老夫人三思。”
叔孙夫人闻言,面色铁青,拐杖重重一顿,地面为之震颤,她怒道:“昭训受惊了,老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申娘,你速速带崔二小姐回房休息,务必好生照料。”
申娘眼神一闪,迅速领悟了老夫人的意图,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随即挥手示意,三名体格健硕的仆妇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围拢过来。
“崔二小姐,请吧!”申娘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远不似从前那般笑脸迎人。
崔昭训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苦涩,她早已料到会有此一幕,这场赌局,她终究还是未能翻盘。
她没有丝毫的挣扎与反抗,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仆妇以略显粗鲁的动作将她引领出墨羽舍。她的步伐虽稳,但每一步都沉重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