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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娶 (1 / 4)

盛府出事的消息传到齐云天的耳朵里的时候,齐云天正在饮酒。

他比盛枝意还大上四岁,今年正好不惑之年,这个岁数的武将都正是壮年时,肩高背阔,强壮的像是漠北进贡来的汗血宝马,矫健又威猛。厢房内弥漫着酒气,椅子早已被推倒,齐云天大咧咧的敞着腿、倒在木制拼接的地板上打鼾,手里只握了一个白瓷玉酒瓶。瓶内晃荡着清亮的酒,他的手无知无觉的一歪,手里

咕噜咕噜的在地板间滚远。

酒水流淌了一地,他浑然不觉。

他醉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又似没醉,因为他记得盛枝意。

兴许是因为盛枝意从不肯理他,所以他总是将自己灌醉,醉了就会做梦,在他的梦里,总能想起盛枝意。盛枝意与齐云天之间也是有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时光的。

未曾出现赵姨娘的时候,他们好的不能再好,桃花酝红了她的脸,她的眼是天间的星星,世间万物见了她,都要退让一步豆蔻时候的盛枝意远没有现在这般人情练达、长袖善舞,她偶尔也会吃亏,在店里选中的首饰被一个圈子里的姑娘抢去了,惹得她又气又怒。但她死要面子,从不肯在外面表现出来,只会在与他见面时,偷偷抱着他的袖子哭。

她一落泪,他就心疼极了,胸膛里都密密麻麻的疼,她一委屈,就急得他团团转,可贵秀圈子里的事情他都插不上手,什么胭脂水粉雪月风花他也不懂,只能一宿一宿的跟着干着急,最后为了让

盛枝意收了头面,便笑他蠢,说他买了最丑的一套,别看价格贵,但扔在柜台里几个月,都没有人买。齐云天也不在乎,盛枝意笑了就行,笑他蠢也没关系,回家挨家法也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她还在和他笑就行。梦里的姑娘一笑,他就也沉进了那蜜水一样甜腻的爱念里。

他少年时凭着一腔怒意快马扬鞭不肯回头,非要用一身□凡躯去撞坚硬的南墙,结果老了老了,又陷入到年少时的沼泽里,每一个清醒的时日里,都被淤泥一样的悔恨淹没,让他窒息更可恨的是盛枝意。

这个女人没有心,没有愧疚,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从不肯低头,从不愿意去想一想他们当初的甜蜜,也从不回头看他。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盛枝意,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他只能逃避,在梦里沉溺,假做自己还在那段岁月里,还被她爱着。读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但偏生,此时厢房外面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至近,由轻至重,最后行到他的门前咣咣敲门,将他从那一场荒芜大梦中叫醒。他睁开眼,往日的一切都消散,他只能看到暗下来的窗,和窗外那一场无穷无尽的雪。

同心一人去,坐觉京城空。

乱云狂雪夜,孤烛落寞人。

门外还有扰人声,咣咣的声音刺着齐云天的耳。

谁他娘的大半夜砸门!

声音太刺耳,他宿醉的头颅涌上一阵痛楚,想要拿酒瓶砸门,却发觉酒瓶都滚落到了一旁去。

他只能晃着发沉的脑袋,自己慢悠悠爬起来,然后冲门口喊道:“滚!”

不知道是来送饭的赵姨娘,还是他那两个讨嫌的儿子,亦或者是

来给他送姑娘画像的老娘,都给

门口的小厮迟疑了一瞬,却没走。

他估计也是猜到了门内的齐云天在饮酒,在门外站了片刻后,竟是推开门,自行走了进来。

果不其然,小厮一进门来,便瞧见齐云天瘫在地上,一副烂泥模样。

见小厮竟敢自己进来,齐云天眉头一蹙,还没来得及骂人,便见那小厮快步跑过来,行到他身前扶起他,语调急促的说道:“大少爷,不好了,出事了。”齐云天喝醉了的脑袋还晕晕的,被小厮这样一喊,醉醺醺的拧着眉问:“什么事?”

一旁的小厮便低声说道:“是盛府出事了。”

恰好门外一阵北风吹来,寒冽的像是刀一样刺在齐云天的骨缝里,使齐云天骤然清醒过来。

他那双虎目中迸发出精光,定定的盯着那小厮问:“盛府出了何事?”

小厮瞧见齐云天这样便知道,将盛府的事儿递给齐云天准没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齐云天放不下盛府那位夫人。小厮便将今日听来的那些事情全都跟齐云天说了一通。

盛府里的事情不算隐秘,稍微用点力气打听都能打听到。

齐云天听说盛家父子二人都进了北典府司里,第一反应便是:盛府完了。

他虽然不知道盛家父子是因为什么进的北典府司,但是北典府司那种地方,谁进去了都要被扒下来一层皮,盛右相位高权重,手里面不可能没沾染过脏事,真被翻出来,死路一条。盛家的荣光都寄在盛右相的身上,盛右相一旦栽了,剩下的人也就都直不起腰杆来了,而盛山郡年龄太小,撑不起盛府的门楣。盛府要败了。

寻常人家若是败了,最多树倒猢狲散,但官家人若是败了,昔日里的一些仇敌可就都要寻上门来了。盛枝意原先仗势欺人,欺压李夫人铺子的事情,李夫人一直憋着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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