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神思游于天地之外。
喝醉了的感觉并不好受,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半闭着眼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下去倒杯水喝。
但身体很沉,起身已经花去了全部的力气,刚刚坐起来,身体又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小心。”
急切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许妙愉慢慢睁开迷蒙的双眼,情不自禁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声音又软又轻,就像在耳边呢喃一样,因为醉了酒,还有些含糊,景珩扶着她的背,一开始没有听清,于是探耳过去:“你说什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许妙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转头看过去,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一双朦胧的醉眼湿漉漉的,像只小兽一样。
景珩微微一怔,上一次也是以前唯一一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在七年之前,那个山洞之中,他们第一次坦诚相待之后。
纯真与妩媚并存,脆弱与倔犟交织。
“我说——”她突然拉高了声音,“你不是要出发去维州了吗,怎么还在这?”
“什么维州……”景珩低声重复到一半,忽然变了脸色,她果然是醉得不清,还以为现在是七年前那个时候,本来应该直接将她拉回现实,景珩想了想,忽然改变了主意,低声道,“我不去了。”
许妙愉歪着头,不解地看向他:“为什么?”
景珩道:“你怎么都不愿意嫁给我,我还去维州做什么?”
许妙愉哦了一声,仿佛完全没放在心上,嘟囔道:“不去也好。”
说完又嚷道:“本小姐口渴,快点拿水来,紫苏,紫苏呢?”
景珩将她轻轻放到床榻上,转身从桌上倒了杯水过来,左手端着杯子,右手揽着肩膀将她又扶了起来,然后将杯子凑到她嘴边,“紫苏不在,将就喝吧,醒酒汤马上端过来。”
结果话还没说完,许妙愉就发出了一阵咳嗽声,她呛到了。
景珩觉得自己就像在照顾小孩一样,赶紧又去拍她的背,等她咳嗽声渐渐停止,清瘦的下巴搭在自己的臂弯上,无辜地看着自己时,刻意忍住的不甘心又冒了出来。
“不去也好?难道就一辈子见不得光地偷情吗?”
忍不住就带上了质问的语气,他说完既有些后悔又有些期盼,期盼着怀中之人的答案,这个答案,曾经困扰了他许久,现在,甚至依旧困扰着他。
想到七年前的往事,没有醉的他也感觉到了宿醉的头疼,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快乐的不堪的,还有最后的决绝。
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了这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都存在的问题。
“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可是眼前美丽的脸庞还是那么无辜地看着自己,好似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景珩等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
他真是疯了,竟然在这里跟一个醉鬼计较。
恰在此时,南星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喂许妙愉喝下之后,又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被她这么一打断,方才的气氛彻底消失不见。
醒酒汤起效还要一会儿,许妙愉仰面躺在床上,依然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也许是觉得这样不太舒服,她又翻了个身,脸朝外呆呆地望着他。
锦被从她腿间滑落,纤秾合度的长腿搭在床边,晶莹如玉的脚趾不安分地乱动着,怎么都静不下来。
怎么看都是一副香艳的场景,景珩却不为所动,走过去把被子拉过来盖住,然后幽幽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向外走去,背影有些孤寂。
许妙愉望着他,脑子里明明一片混沌,却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心酸的感觉,这感觉越来越浓烈,逐渐侵染了每一处崩腾的血液。
她觉得心酸,于是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从啜泣到呜咽,声音越来越大,成功止住了景珩的脚步。
“你——”景珩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不要与醉鬼一般见识,转身看过去,却是一愣。
床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身影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坐到床边,也许是醒酒汤起了点儿作用,她不再摇摇欲坠,双手撑着床沿,玉足努力去够床边的鞋,却怎么也够不上。
景珩认命地走过去,刚靠近她,就被她一把抱住了腰。
“我没有不愿意。”她将脸完全埋进他的怀中,泪水瞬间打湿了衣袍,贴着皮肤,急促的呼吸一下又一下隔着这层布传了过来,吹得人心痒痒。
景珩低头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柔顺的长发垂在纤薄的背上,发尾微微翘起,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有些凌乱的感觉。
景珩怔了一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含含糊糊的,可是这一回,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突如其来的剖白竟让他不敢相信,可是怀中人的语气那么委屈,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说谎话,仿佛质疑也成了一种残忍。
他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