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源便带着李长乐去了内务府，彼时内务府上下宫人忙碌。
“时下的新物件都给公主拿出来。”赵承源吩咐着。
侍女们端来绸布纱料，金银簪子。
李长乐一一过了眼，最后挑了匹稠绿流光的料子，配了竹青穿金丝的外纱。
那小婢女行礼“殿下好眼光，这流月纱每年上贡不过五匹。除去皇后娘娘和纯贵妃，便是您有这么好的福气能享用。”
李长乐笑着挑了个桃花簪子斜簪进她发中“是个会说话的。”
“谢长公主赏赐。”
另一边传来嘈杂声“德妃娘娘前日送来的衣裳怎么还没缝补，若是往日早就眼巴巴送来。”
李承源挥手让管事打发了去。
“这冬去入春，绣娘们都在赶制贵人的夏装。劳德妃娘娘多候几日。”
那婢女则哭闹着“不就是瞧着我们家娘娘小产，欺负我们娘娘。”
前世德妃小产也不知听了谁的话最后嫁祸到皇后身上，眼下尚空闲，不若自己去提点一二。
李长乐走去“你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女使？”
那婢女收了哭声畏缩跪着：“长公主金安，奴婢红叶不知长公主在此，望长公主宽宥。”
“德妃娘娘小产不久，更需悉心照料，一件衣裳而已，让下人加紧赶制吧。”
“是是是。”李承源赶忙应和。
“本宫今日俩次遇见你们宫的人，想必是个缘分，便去德妃娘娘那儿小坐一会。”
“是，红叶给您带路。”红叶赶忙起身。
安德宫。
“红叶怎么这个点还没回来？”软榻上女子呵斥着。
“娘娘……”下边的婢女跪着，德妃娘娘向来温厚，自小产后便脾性大改。
“长公主到！”门外的呼喊恍若救命稻草。
“她来作甚？”
正说着那雍容华贵的女子便入了内殿。
“敬请淑安，长公主千岁。”德妃说着要起身下榻。
李长乐点点头三两步上前压下她“德妃娘娘身子要紧，就免了这些俗礼吧。”
“窦家的小哥走了？”
德妃心下一紧抹着泪“到底宫内规矩多，留不得多长时间。”
“妾瞧着午后小哥身上带了个金丝璎珞圈，那样精贵的物件想是殿下的，便叫下人收了。现下还给长公主。”德妃招手，下人端上一个木盒，揭开正是那个璎珞圈。
“娃娃嘴甜，赏给小孩子的物件，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如此我倒是不好意思了。”李长乐笑着“不过这璎珞圈是女子佩戴之物，小哥带着确实不合适，叫内务府改明儿打个金锁送去。”
“妾替小哥谢过长公主。”德妃行礼。
“就你我二人何须讲这些俗礼，好好歇息吧，娘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相给下人传出去不得说我刻薄。”
李长乐环视这屋内一圈，木案书香，瓷瓶古书，没几件金银饰品。
“娘娘这屋未免太素净了些？”
“妾素来不喜欢那些金银，自小产后这安德宫便鲜少有人来往，到落得个安静。”
“如此倒是我的不是，扰了娘娘清净。”李长乐端了茶水饮着，尝着味是去年的老茶。
“哎呦，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您来了妾身高兴。”
李长乐放下茶盏，茶水倒映着笑“本宫今日来也没什么事，听闻你方小产，就顺道唠俩句。一朝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娘娘读了那么多诗书应是懂得。到底伺候父皇好些时日，好不容易熬得个四妃之首。若是因了什么腌臜下作的手段罢了这宫位岂不可惜？”
德妃面上强笑着，十指揪着薄被，她年纪不小了，宫内向来喜欢熏香，年轻时遭人算计换了麝香伤到身子。
如今好不容易找纯贵妃拿了方子怀上龙种，却被太医告知胎象微妙，怀着八成是个病儿，早日打掉为好。
便算计与纯贵妃联手，趁着皇后花会一事想……只是此事她怎知晓，莫不是皇后？
“到底是前邸的旧人，若是惊吓滑胎，父皇到底念着旧情不会亏待你的。”李长乐吹着杯中茶。“若是其他的，日后被翻出来什么方子……”
“妾明白，是妾身子不济，难承皇恩，是妾无福。”德妃赶忙接着。“前日扰了皇后娘娘花会，惹得姐妹惊吓，待妾身子好了，自去请罪。”
李长乐合上茶盏“瞧着，我还没说什么便上赶着赔罪的。这茶我也吃不下去了，时日差不多就不打扰娘娘清净，红叶待会拿了我的牌去内务府领些新茶。德妃娘娘平日里吃穿缺什么还是得到皇后跟前说道说道。”
“是宫人们不知礼数，怠慢了殿下，妾身给殿下请罪，谢长公主提点。”
红叶送李长乐出了安德宫。
走在宫道上，来往宫人奉着物件朝各宫送去，来去匆匆。
“殿下怎知晓德妃的事？”冬枝压着声音。
殿下向来不问宫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