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伯府失窃
星月凄凄,春熙殿前种着两颗杏树正是季节,虽三年未曾精心打理过,依旧葳蕤盛放,艳溢香融。
主殿里杯觥交错,歌舞升平,越发衬得此处修竹袅袅的廊角静抑,琼王背手而立,远远望了一眼殿中。
虽隔得远了一些,男子高居殿中主位,尊贵挺拔的身姿不容忽视,更与记忆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并无差别。
“不曾想,他竟然还能回……”
琼王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他怎么还能回来?!父皇竞还有意要他入住东宫,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文武百官要复立他太子之位,那本王这些年的努力筹谋又算得了什么!”
琼王与先太子整整斗了两年,自先太子缠绵病榻后,皇帝身子也一直跟着不好,朝政大多交付给他和尚书台。
本以为只待先太子病逝,他即位储君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不成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却下旨将废太子大张旗鼓地接回……琼王愤恨道:“父皇这是摆明了要打我的脸!若真让废太子入住东宫复立尊容,本王岂不是成了满绛京的笑柄,日后朝堂之上还如何立足立威!?”寒夜总是伤春,瑟瑟凉风吹动着两道青竹,庭院中繁华狼狈,春树枝条垂落在地,张牙舞爪,投下的阴影落在立于廊角处赏月的女子身前。女子身形高挑,眉目清绝冷艳,头梳高髻,戴金镶红玉花冠,着一袭外带禅衣的金丝牡丹缠枝墨蓝曲裾深衣,身姿袅袅。她从琼王身后走出,葱白纤细的手中握着一只青铜酒盏:“你急什么?左右他现下还未入住东宫,身份仍旧是废太子,父皇并未下发任何诏令,万事皆有回旋的余地,你便这般沉不住气。”
说罢,素手微抬,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墨蓝衣袖滑下,露出女子一节白皙玉臂,只可惜上面一道狰狞刀痕,破坏了如玉美感。琼王见状忙上前一步,将酒盏从女子手中夺下,头疼道:“阿姐,今夜可是宫中设宴,你怎么又这般酗酒,小心父皇知晓又怪罪你。”思宁公主淡道:“不过才饮下一壶,喝不醉的。”凉风吹得思宁公主头疼,她拢紧脖颈处的白狐大氅,前行朝主殿走去:“若是父皇真有意复立废太子尊容,东宫又怎么会至今未曾修缮打扫好?”琼王一怔,快步跟上去:“阿姐的意思是?”思宁公主勾了勾唇,眼底却并无任何笑意:“沉得住气,父皇除了七皇子,又真心疼爱过谁?眼下该着急的可不是我们。”“将你分内的事情做好,心思也该用在要紧事上。赈灾金一案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为父皇排忧解难了。”
轻飘含笑的话语落在长廊内,娇花惊瑟,落下一片芬芳。“走吧,今夜先好好为失而复得的皇兄接风洗尘。”大大大
丝竹管弦响了半宿,待宫中夜宴散去,狂风不止,天色十分阴郁,阴云堆积在黑重的苍穹边,似是理不清的灰色棉絮,低压暗沉。到了后半夜,大雨终是落了下来,震雷不消。整座皇城笼罩在萧瑟春雨下,白烟浓雾随着磅礴的雨势而起,弥漫在楼阁亭台。夜深风雨重,星月不见踪迹,长街萧瑟静静,除了身穿蓑衣巡逻的禁军外,连只野猫野狗都看不见。
大雨越下越大,又值夜深,禁军难免会有些懈怠,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不少禁军哈欠连连,只能在心里默默算着交替换班的时辰。行至朱雀长街时,还不待下令停下休整,只听不远处一座门户中突然传出一道沙哑尖锐的嗓音,划破夜色,语调惊骇:“贼,有贼一一!”居住在朱雀街的门户都是达官显贵,容不得有丝毫闪失。禁军纷纷对视一眼,不敢犹豫快步冲上前去。
只见安裕伯府的侧门忽而打开,从中跑出数位手拿家伙什的杂役护卫,见着赶来的禁军后,为首的管家急忙指着飘摇的雨幕:“大人,府内失窃,盗贼偷走府上珍宝,朝东面逃走了!”
为首的两位禁军目光一凛,立刻拔刀,带领下属去追。轰隆一声,天边电闪雷鸣,栽种在窗边的梅树枝头乱颤,燕雀不敢再久留,展翅翱翔。
“什么,安裕伯府于昨日深夜失窃了?”
玄卫司中,檐下下落着积雨。正座上,梅独开将翘在桌案上的腿放下,挑了挑眉,看着来报的下属:“什么盗贼竞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行窃,胆子可不小啊。”
下属道:“可不是。昨夜禁军追查了整整一夜,愣是未曾将盗贼捉拿,此事一大早便传开了,据说安裕伯府丢失了不少珍贵藏宝,安裕伯府一夜都没有灭灯,眼见盗贼逃之夭夭,安裕伯气愤不已,天还未亮便寻到了禁军处闹起来。”梅独开笑了起来:“这盗贼倒还也真是挺识货懂门路的。安裕伯最爱收藏珍宝书画,府上藏品更是琳琅满目。只是他为人最是吝啬爱财,但凡值钱的旁人碰一下都难,若真被盗贼偷走许多,那岂不是在生剜他的肉,恐怕珍宝一日寻不回来,安裕伯便一日不会罢休。”
下属撇了撇嘴:"眼下就在不依不饶闹着。”梅独开见他神色不太好,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又不是偷的你家财物,闹得也不是你,你这般愤愤不平作甚?”下属从怀中掏出公务文书,上前递给梅独开:“禁军副统领被闹得不堪其扰,也怕以后日日被安裕伯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