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儿面上惊惶,勉强收敛几分外露的愠怒。摸一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是父皇不好,吓到了华儿了是不是?”然而没等东羲答什么,一转话锋,即刻又问:“那舞姬还说了什么?”当中温情,停留甚至不及弹指一瞬。
有那么一刹那,东羲心中涌起的失望是真实的。但她很快收拾好情绪,踟蹰说道:“我当时就质疑了她,一举罗列好几处不通之处要她仔细来辩,她却不答,只一个劲儿说她手中有行朝哥哥的折扇,足以自证,我还是不信,便要她.
还没说完,被扶术厉声打断:“折扇?可是归遇惯常用的那把?镂雕鎏金十三鳞,你亲眼见到了?”
东羲一怔,半刻才摇头,"华儿也是想着要亲眼认一认,但她拿不出来,称是还在汝阳王府她住的那间屋子里。还说汝阳王叔见过,无需再疑真伪。"“她那么笃定,华儿便有些怕了......怕她说的都是真的,害怕因为华儿多事反而让父皇与行朝哥哥还有汝阳王叔都闹得不愉快,索性就将她赶下了马车,自个儿回了宫。
“可是事情到底已经发生了,华儿辗转一夜还是觉得不妥,这不,来向父皇坦白请罪了
其实到这时,在江山远大于美人的扶术心中,舞姬不舞姬的已经不重要了。他更在意归遇是否当真胆大包天骗了他,而这其中,纪允平又扮演着怎样角色。“你没亲眼见到那把折扇?”
扶术捉着重点,再确定一回。
东羲摇头。
稍顿,犹豫问道:“父皇觉得......当真会是行朝哥哥那把吗?”扶术置若罔闻。
收回视线,只顾凝着地深思沉吟。
东羲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就闻得殿内一声轻嗤:“好一个扇骨有损.似乎是认定了归遇当真欺君。
然而话说出口,忽又觉出哪里不对。
扶术向来是个警觉的人。
极快地将整件事在心中再度盘一遍,思及某处时眉心松开些许,转头又问东羲:“你说直到上马车你才得见那舞姬的容貌?”东羲只作不明所以,怯惧地“嗯”了声,低声嗫嚅:“王府起舞时她一直蒙着面呢。"“既然蒙面,起初你为何说起舞的是个美人?”“呃......”东羲噎了一瞬,瞪大的眼睛似乎也在疑惑自己为什么那样觉得,“许是因为,她那身月华裙实在华丽,都说华服衬美人,华儿就想当然了。”“月华裙?’
“是,月华裙。”
"就是翩跹宫里娘娘们时常着的那种。不,应该说,比翩跹宫娘娘们的还要更精致华美些。’
.但凡知道华服下是这样一张脸,华儿才不多事呢,哪儿至于闹成现在这样,里外不是人。"
末尾几个字,声音愈发低位,掺着些抱怨,除此之外表现几分焦躁,是年幼耐不住久居一处的躁动,总也转头向殿外的方向看。扶术余光瞥了眼女儿。
她越是这般不成熟模样,他反而更信了她说的。握起东羲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扶术哄着她道:“华儿别急,再答父皇一个问题,父皇就将库房里那个你一直想要的六子联方给你,好不好?'东羲听闻眼睛一亮,顿时重来了兴致:“当真?’扶术勉强扯出些笑意,颔首。
见此,东羲仿佛忘尽了前头的惊吓,拍拍胸脯笑得眉眼弯弯:“父皇尽管问!华儿定将知无不言!”
扶术随即盯着她,一字一顿问道:“你要将人带走时,你汝阳王叔是什么反应?’“咦?’
似乎没想到最后一问竟会是这个,东羲歪着脑袋回想好一会儿,时而蹙眉,时而挠头,很是为难的模样。
“不急,慢慢想。"
扶术温声哄着,眼中却没有半点真切的温度。“好像也没说什......”说到一半,东羲好似回忆起了什么,受惊般一把捂住嘴,失态地惊呼起来,“莫不是真的吧!”
扶术眼眸渐幽,轻声诱道:“华儿想到什么了?”东羲咬着唇,快要哭出来一般,“华儿记得,王叔起初是不乐意的,还说了那舞姬或与归都督有渊源,若要带人走得先问都督意见之类的话。华儿那时衣裳湿了着急换就没太留心听,现在想起来.
尾音渐轻,她急忙抓住父亲的袖口,“怎么办呀父皇?那舞姬要真的是行朝哥哥的心上人,那我岂不是闯大祸了?王叔也是,怎么不多拦一下呢!'“王叔送我出府时我正与温溪商量着要怎么安排那舞姬给父皇献舞,王叔应该也是听着了的呀......”东羲一拍脑袋,恍若初醒,“对!是听着了的!我记得王叔前一刻还
在生气,听闻的后一刻立马就笑了,还就献舞之事为我出谋划策呢!"“王叔怎么也不再多点一点我呢!竟就这么由着我胡闹。这要是真的......爹爹,爹爹要不您帮我说说,让行朝哥哥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