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只怕是不能留在府上了。”
齐思远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而算计的光芒,“为何不能留,她只是府上的一位丫头,府衙这么多佣人,难不成我都要一一过问。”
余朗跟随他多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把此女留在府上,自然还有用处。
而且就算秦凤鸣找来了,这麻烦也算到他们主子头上。
*
华灯初上月色如水,西市的明月楼沉浸在一片繁华喧闹之中。
大堂中穿着艳丽的姑娘们,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平姐穿梭于来来往往的人群,目光扫到二楼雅间临窗而坐的齐思远时。
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她从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男客。
这才想起,今日知县大人要在她们楼里宴请魏刺史,‘哎哟’一声忙往雅间而去。
让跑堂的丫头赶紧端上好茶和酒菜。
平姐缓缓推门而入,让丫头把东西放下后客气道:“大人第一次来我们明月楼,民妇不知怠慢了大人,这些酒菜就当是民妇赔罪的。”
“掌柜客气,牢你费心,你先忙。”齐思远颔首示意,彬彬有礼语气温和。
“是,妾身告退。若是有吩咐,大人你说一声就好。”
平姐摸不清这新来知县的脾气,一看就是不常来的客人,也不敢太过热情,施礼后退了出去。
不久后,魏何珊珊而来。
他一身鸦青色织锦儒袍,年约四十有余相貌堂堂,目光犀利,两鬓已有几缕银丝。
齐思远起身相迎,抬手施礼道:“下官齐思远,见过刺史大人。”
魏何看到齐思远时,神色讶异,“是你。”
“正是下官。”
魏何身为朝中三品大员,宫中有重要祭祀和盛大宴会,他都会在宴请之列。
如今太子监国,偶尔一些场合太子都会带上齐思远。
这些年魏何公务繁忙,已经很少应酬这些官场上的宴请。
只因听说,此次来的知县是太子的人,不得已他才出面赴约,不承想竟碰到了太子跟前的红人。
心中越发惊醒起来,隐隐明白此人来酉阳定不是来混日子。
两人落座后酒菜也陆续上桌,齐思远起身亲自为魏何斟酒,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谦虚。
“下官来酉阳三月有余,却未能及时到府上拜访,实在有愧,下官自愿罚酒三杯。”
连饮三盏后,齐思远又是抬手一礼道:“上次李掌柜一事,多谢魏大人出手相帮。”
魏何本对他上次拿自己表弟李从贵开刀一事,心存怨意。
可齐思远态度诚恳,不端一点架子热情周到,魏何也不能失了风度只能接招,“此等小事,齐大人何必介怀。”
“多谢大人体谅。”
这时,余朗叫的几位客姑娘们也到了。
魏何好似今日没有兴致,婉转回绝。
齐思远更不需要,心中甚至有些怨余朗多事,要把人约在这里。
话也说开了,魏何好也不想与齐思远兜圈子,直言道:“齐大人今日相请本官来此,若是为了公务不妨直说。”
齐思远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下官今日并非为公务而来,而是为了私事。”
“你我之间能有何私事。”魏何好似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神色一沉。
齐思远一边抬手为魏何续茶,一边气定神闲解释,“有,而且是喜事。”
“太子念及大人功绩卓绝,想为令千金指一门好姻缘。对方便是太子表弟,定国侯家嫡次子。”
“不知大人可愿?”
魏何神色惊诧,态度也不似刚刚那般冷漠。
出声确认:“你说的可是去年进士及第,如今在翰林院任庶吉士的孟公子。”
“是。”齐思远放下茶壶,神色笃定,脸上始终挂着浅笑。
“就是不知大人是何意见?”
“若是愿意,太子必会上奏皇上,为你们两家请旨赐婚。”
魏何内心当然愿意,他虽然在江南一带有权有势,可能结交到盛京的权贵,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的儿女都大有好处。
而且那人还是国舅爷家的公子。
齐思远也不出声催促,端起茶盏浅饮起来。
魏何心中门儿清,这婚事自然没有白来的道理,他答应了,便得顺应着太子行事。
见魏何迟迟不表态,齐思远又提到了公务:“下官半月前向朝中请旨,加固酉阳漕运的堤坝一事,可昨日折子就被撤了回来。”
酉阳多年前,发大水淹了不少良田和百姓的家园,所以酉阳每年一到夏日都会加固修葺堤坝。
朝中户部年年都会拨银子,今年却不愿了。
魏何听闻齐思远又突然提及到公务上,态度也警觉起来,“这是为何?”
“因为户部尚书附议,酉阳官费年年入不敷出,今年无论如何也不愿勾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