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刚一松口,太爷便要打蛇随棍上了!
他还没打探出来这股汹汹而来的流丐潮是谁在背后主使,太爷便撺掇着他去抓人?
他一旦出手,便必然要得罪道上兄弟。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彻底和太爷绑在一条船上了?!
“别打量着糊弄我。”察觉到盛有德故作不解的眼神,乐无涯径直戳穿了他,“自从发现县城里多了乞丐,你没少派人盯着呢吧。”盛有德紧绷着的肩膀松了下来,微微的一点头。
太爷已经算到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乐无涯似是看透了盛有德的顾虑,补充道:“找到人,通报我一声,自然有衙役会去缉拿他们,用不着你出手。盛有德正感觉身入穷巷、被太爷逼迫得走投无路,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许诺,晦暗下来的脸色骤然一亮。这样一来,至少他不用当面得罪同行....
在意识到自己冒出这个念头时,盛有德才骇然发现,自己的全副心神,竟然被眼前这个年轻太爷轻松拿捏,玩弄于股掌之间。在乐无涯起身欲走时,盛有德福至心灵,突然发问:“太爷,这些花了....总不会是您招来的吧?”乐无涯的眸光一低,灵动得很,却无端叫盛有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想到了小时候奶奶跟他说的狐鬼书生的故事。
如今,狐鬼和书生合二为一,站在了他面前。
正当盛有德有些后悔、不该如此直白地发问时,乐无涯轻巧地一摇头:“不是哦。
盛有德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喉头又是没来由地一紧一一
若流丐是太爷引进南亭,那他还可以大大方方地夸赞一句:太爷颇有手腕。
若流丐是外人引来的,那么,太爷必是静静地窥伺自己日久,就等着这么
一举将自
己收入彀中的机会。
想到这一点,盛有德不寒而栗。
....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摊主早把一个装辣椒的陶罐盘得锃明瓦亮,用纸袋封了,双手奉上。
乐无涯欣然笑纳,付钱之余,不忘贴心嘱咐:“要是什么时候真开了辣椒酱铺,记得请我来看看啊。”摊主满眼感激,连连点头。
闻人约近期也颇有无赖之相,学会了蹭衙门的灯油,直到薄暮时分,他作完了一篇文章,放到乐无涯书桌上等他审阅,才收拾书箱,准备动身离开衙门。他迈出衙门时,还记挂着县中流丐之事,眉头凝着些化不开的忧愁。
在他愁眉深锁之事,乐无涯恰好迎面而来,也皱着眉心。
但他生气的对象,乃是一只封紧了的陶罐。
那摊主颇为用心,把这辣椒罐子封了个死紧
乐无涯没能吃饱,本指望着晚上靠它加餐,跟它较了一路的劲,拧来拧去,还是不得其法,甚是气恼,眼见闻人约站在衙门的灯笼下盯着他瞧,立即气冲冲地捧着罐子告状:“拧不开!”闻人约失笑。
顾兄明明聪明绝顶,可偏偏天底下能难住他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他伸出手来:“叫我试试。
一辆灰扑扑的朴素马车从官道上缓缓驶过。
马车中人掀开布帘,看到了因为一罐打不开的辣椒酱而跳脚的乐无涯。
那双单薄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在外挥斥方遒、在家一发现合心意的点
铺子换了师傅、变了口味后,就沮丧地瘫在床上不想起来
.....竟能这样相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