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赫连洲凝眸望向西边。
是乌力罕。
乌力罕正想在云清面前大施拳脚,指着最高处的那只葫芦,道:“我一箭就能射中,到时候里面的物什归你。”
云清笑意盈盈地点头。
然后……
乌力罕震怒:“哪里来的箭?圣上还没来,谁敢乱射——”
话说到一半,就熄了火。
乌力罕抽了抽眼角,把弓箭扔到一边,还不忘叮嘱云清:“你别过去了。”
他硬着头皮走到赫连洲面前。
林羡玉一只脚踩在石块上,抱着胳膊,一脸的看好戏,还特意夸张了语气,惊讶道:“小小乌力罕,你好大的胆子啊,连圣上的箭都敢抢!”
乌力罕只能低头道:“微、微臣没注意到圣上。”
“圣上你都敢不注意,”林羡玉摇了摇头:“难以想象,你以后会做出什么来?”
“我——”
乌力罕一口气堵在心口,简直要气死,咬牙切齿道:“微臣现在就去帮圣上重新挂上牌子。”
“不用了。”赫连洲指向草场的东边:“陈国公来了,去招待一下。”
乌力罕如释重负。
林羡玉还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眯着眼瞧他,乌力罕赶忙开溜。
赫连洲笑着搂住林羡玉的腰,将他带回了主毡帐,林羡玉今天穿了一件火红的锦袍,发冠、颈间和手腕缀满了宝石,耀眼夺目,光彩照人,赫连洲收紧手臂,他就像一团夺目火焰扑进赫连洲的怀里。
他懒洋洋地抬起手,把手腕上的玛瑙串展示给赫连洲看,赫连洲夸他:“好看。”
他又抬起另一只手,是一只孔雀花卉纹金镯,赫连洲再夸:“这个也好看。”
林羡玉笑他:“好歹也是在江南生活的人,怎么还是文墨胸中一点无?”
“那我该怎么夸?”
“你该说,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赫连洲正要复述,林羡玉眼珠一转,又想到:“或者说,玉儿貌若天仙,什么金镯玛瑙都配不上。”
赫连洲愣了一下,无奈失笑,低头咬他的脸颊:“哪有这样自吹自擂的?让我看看脸皮有多厚。”
林羡玉被他咬得好痒,正要逃,陈国公已经走了过来,老远就高呼:“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林羡玉连忙坐好。
人前,他还得要摆出皇后的尊贵。
王公大臣们陆陆续续地落座,兰殊也迟迟赶到,林羡玉歪着脑袋瞧他,目光从他的身上滑向同样匆匆来迟的邓啸。
“兰先生这棵白菜也——”
他深深叹了口气,小声告诉赫连洲:“你要管好邓啸,收紧他的兵权,不准他别有用心,再伤了兰先生的心。”
赫连洲笑道:“他找过我,向我做过承诺,只要兰相愿意,就随他们去吧。”
林羡玉想: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簿。
就像他和赫连洲,放在五年前,谁会说他们是天赐良缘呢?
很快射柳大会就开始了。
云清和乐班演奏过后,便是激动人心的射柳比赛,上百只装了金银财宝的葫芦高悬于树梢,随风轻晃。
纳雷军营里最出色的弓箭手齐齐上阵,京城中的能人们也不遑多让,还有此番赴北的南方将士,三支队伍一同骑着高头大马冲进草场,喊声震天动地,气势恢弘,所经之处扬起漫天黄沙。
林羡玉都看呆了。
“打仗时,也是这样的光景吗?”
赫连洲呷了一口茶,道:“不只有黄沙漫天,比这血腥得多。玉儿不要多想,最残酷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往后都是光明坦途,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兵。”
林羡玉抓住了赫连洲的手。
赫连洲反手与之相握。
场上角逐激烈,有人呐喊有人懊恼,黄马交错擦身,地上满是羽箭。人群前似乎有个熟悉身影,林羡玉定睛一看,乌力罕不知何时也冲了进去。
乌力罕正回头望向云清,指着一只葫芦,口型似乎在问:“你想要那个?”
云清笑着点头。
乌力罕立即踏马冲进人群。
若是平时,林羡玉定要酸他一番,今日许是被热闹的氛围感染,他竟托腮笑了,还对赫连洲说:“我也要去玩!”
赫连洲不同意:“太危险了,我不放心,玉儿。”
林羡玉也有些怕,可他又担心:“总共就一百二十只葫芦,全被射光了,我就没得玩了,怎么办?”
赫连洲微眯起眼,望向不远处的树,然后附到林羡玉耳边,道:“待会儿我给玉儿重新挂一只葫芦上去。”
“你一个人怎么挂?他们都是用长梯才上去的,要四个人扶着长梯呢。”
赫连洲笑道:“玉儿相信我。”
他既然这样说了,林羡玉便没有不相信的道理,随后众位国公大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