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气流如一记重拳当胸砸下, 未及缓过来,一招又至,攻势只增不减!
奚长离的剑屏应声而裂,喉间一阵翻涌。
才若非他反应及时, 只怕此刻的宋敛之和周岱已被当场碾作齑粉。
好强的修为, 来者究竟是何人?
殷无渡翩然落地, 手中还提着一篮子新鲜带露的醉仙桃, 仿佛只是林间散步归来。
二月春寒料峭,花期未过, 天知道他是从哪儿摘来这么多已熟透的灵桃!
他不着痕迹地立于晏琳琅身前,墨色的衣袍翻飞,宛若最浓重的夜色铺展开来,染着凌寒的气息。
少年的侧颜张扬桀骜,却如清风拂散迷雾,使得情咒窒痛的晏琳琅有了片刻喘息的时机。
“殷无渡, 打个商量……”
晏琳琅眸光涣散, 气息不稳道,“别让我看见对面那人。”
殷无渡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眉头微皱, 睨向奚长离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凉薄。
周岱自昏迷中醒来,霎时眼睛瞪得老大, 身体一阵本能的颤抖,失声破音道:“就是他!师父,在密林中时, 就是此人践踏徒儿, 还折断了徒儿的青微剑!”
那可是他视作命根的灵剑!一百年才炼出一把!
周岱不打自招, 殷无渡才想起他是谁, 如同看渣滓般眼神,道:“原来是你。难怪我说怎么感觉如踩秽物,令人作呕呢。”
说罢漫不经心碾了碾鞋底,似乎真有什么东西玷污了他那一尘不染的皂靴。
周岱气得险些再次昏死过去,哆嗦道:“师父,他们几次三番辱我师门,是可忍孰不可忍!”
奚长离生性淡漠,倒沉得住气,只是看向殷无渡时泛起些许的疑惑。
少年的身影有些眼熟,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自报姓名:“在下昆仑仙宗奚长离,请问阁下尊姓台甫?”
殷无渡置若罔闻,只垂眸凝视唇色微白的晏琳琅:“他们动你哪儿了?”
晏琳琅说不出话,殷无渡却是自顾自颔首,沉声道:“明白了。”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个清高冷傲的剑修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厌恶。
神明不该有七情六欲,更不该插手他人命格,干扰凡境秩序。
可那又如何?天道尚困不住他,既然让他心生不爽了,那就先揍了再说。
体内的破坏欲又在蠢蠢欲动,他冷笑一声,踏着满地落红朝前行去,袖袍无风自动。
“殷无渡!”
晏琳琅拉住了他的袖边,指骨绞得发白,抿紧唇线看他。
她说过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她的傲气不允许她做依附于别人羽翼下的金丝雀。
殷无渡明白她的意思。
“知道了。”
殷无渡只说了这么一句,低沉散漫,却令人心安。
“我初入世间,只遇到这么一个信……”
他本想说“信徒”,然而回想起将才晏琳琅无声的嘱咐,只得不着痕迹地改口,“……信得过的人,哪能叫你们这群宵小之辈欺负了去?”
“我昆仑仙宗第一剑君是宵小之辈?你又是哪根葱?”
宋敛之如将死野狗,目露凶光,却见对面的黑袍少年微抬手掌,衣袂无风自动。
下一刻,宋敛之的灵剑不受控制地震了震,锵的一声脱手,朝黑袍少年飞去。
“我的绝影!”
宋敛之眼睁睁看着灵剑背叛自己,飞向了黑袍少年的掌心。
那可是认主的灵剑!
不止是他,就连奚长离鞘中的本命剑亦是嗡嗡震动,颤鸣不止,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奚长离皱眉,抬手轻按在剑柄上,安抚躁动的碎星。
殷无渡夺了宋敛之的灵剑,握在手中掂了掂,满眼的轻蔑厌弃之色。
继而他挽了个凌厉的剑花,扬臂一划——
霸道的剑气如弯月荡开,直直迎上奚长离已出鞘的碎星剑!
铮,火光四溅。
一招过后,灵剑各自飞回他们手中。
但紧接着,第二招又至!
晏琳琅瞳仁微缩,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法,也从未见有第二个人能逼得奚长离使出太虚剑意第九重——
上一次逼得奚长离出剑,还是她在昆仑仙宗与他做赌:若能逼他使出太虚剑意,他就要答应她一件事。
那件事,到最后也没能允诺。
奚长离和殷无渡皆静立不动,仅凭意念操控灵剑互斗。霎时风卷残红,清冷的白,桀骜的黑,还有无数疾如残影的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金石相撞的刺耳铮鸣。
殷无渡隐匿了气息,甚至没有动用神力,仅凭剑气便和奚长离打得不分上下!
剑气四溢,摧倒桃木无数。
一声不堪重负的铮鸣,那柄夺来的灵剑化作碎屑崩裂,而奚长离亦是连退数步,膝盖传来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