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不了也就算了,既然发现了,她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扶荔当时就冷了脸,却并没有急着发作。喜和雉看见她回来,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殷勤地和奴隶们一起耕种。
等到一天的工作结束,扶荔把这几十个奴隶召集在一起,直接宣布罢免了他们两个的职务,又让奴隶们公开推举,选出了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的女子。
扶荔客气地称她为“媪”,那女子却连连摆手,笑呵呵地说:“奴今年才二十七岁,实在当不起。女公子直接喊奴‘叶女’就是。”
“二十七?”扶荔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向那群奴隶。
先前她没有看错,叶女的外表,在这群奴隶中是最老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群大部分都十分苍老的奴隶,很可能都不到三十岁。
等晚上回到太师府,她拉着家老询问,才从家老那里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群奴隶的确没有一个超过三十岁,整个太师傅名下所有的奴隶,也没有超过三十岁的。
更有甚者,在整个商王朝控制的领域里,所有属于国人的奴隶,除非被主人看重提拔的,到了三十岁都会被处理掉。
所谓的处理掉,就是直接杀掉,头骨做成容器,四肢和躯干打磨成武器,皮肉喂给猛兽……或者是人。
扶荔又想吐了,强忍着问:“这些日子我吃的肉里,没有他们的肉吧?”
再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一刻,让她深刻的意识到,这是一个远古而蛮荒的时代。
估计真像她姐姐说的那样,她前世把霉都倒完了,这辈子锦鲤附体。
但凡她被丢弃的时间差那么一点,不是被华镜捡走,现在很可能已经是个小奴隶了。
也有可能早就变成了一锅肉。
好在家老说:“没有。咱们太师不喜欢人肉的味儿,说是太酸。”
“不喜欢好,不喜欢好啊。”扶荔大大松了口气。
家老哈哈笑道:“看来女公子也不喜欢人肉,口味倒是与家主相近。”
扶荔只能干笑。
不行,为了避免日后误食人肉,她得改变这个现状。
看来,做瓷器的事,需要提前了。
想到这里,她笑眯眯地对家老说:“该种的庄稼都种上了,接下来闲着也没事,牧老,你把府里的工匠借我玩玩呗。”
牧老道:“太师临走之前有吩咐,府中一切都随女公子调度,女公子要用工匠,明日臣便叫他们来。”
扶荔嘴甜地说:“我就知道,牧老对我最好了。”
很少有人不喜欢嘴甜的人,特别是像家老这种上了年纪的,更喜欢嘴甜的孩子,顿时就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一早,属于太师府的三百个工匠都被家老领了过来。
扶荔先问:“会做木工的站出来。”
有二十个工匠越众而出。
扶荔又道:“会锻造青铜器的站出来。”
这回比较多,有五六十个。毕竟闻仲经常带兵出征,此时的兵器除了骨质之外,就是青铜材质的。
这些工匠最擅长的,就是用青铜锻造武器。
扶荔看了看,又道:“会做陶器的也站出来。”
陶器属于工艺复杂的,手艺好的大多数都被王宫和各诸侯收拢走了,太师这里只有五个人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
“你们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扶荔觉得,还是提前问清楚的好。
那五人中,只有两个坚定地说会,另外三个都说自己是专门做漆器的,制陶的工艺只是旁观过,没有实际操作过。
见她面露失望,家老道:“如果女公子需要,臣可以到王宫去借几个手艺精熟的陶匠来。”
扶荔要做的事,本就需要借助商王的势,如今能先用借工匠来当敲门砖,她当然没有不愿意的。
“如此,就劳烦牧老了。”
“女公子哪里话?”家老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当众再次吩咐工匠们要听从扶荔的安排,便叫人驾了牛车,送他去王宫。
送走家老之后,扶荔便先让木匠领她去做木工的地方,找了截趁手的碎木头在地上画出了水车的形状,问:“这个你们能做吗?”
几个工匠围着简易的草图仔细研究了一番,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便点了点头,说明日就好。
“那好,你们先做着,再派几个人带些木料,跟我去铸造青铜器的地方。”
若说一开始,这些工匠是碍于家老的吩咐,不敢对扶荔的吩咐有异议。在她画出水车图纸,并耐心指点了细节之后,工匠们就意识到她是有真本事的。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水车是做什么用的,但能设计如此精妙的器械,可以被尊称一句“大匠”了。
五名木工用板车一起拉着木料,带着她去了铸造青铜器的工坊,那些专门铸造青铜器的工匠已经回来了。
因不知她何时来,工匠们就继续干先前的活儿。
一行人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