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易阳把那整钱藏在相框背后,这才拿着零钱,喊桐桐:“去商店,去不去?”
那就去吧,怕她买的多,拿不上。
厂里就有服务部,去的人人家差不多都能认识。这些年都来这里的!以前这里是厂里的,现在这都承包给私人了。
周鹏的妈就承包了一部分,啥都带着。
他们家跟自家是上下楼的住着,因此,田易阳才能赊欠来。只怕是赊欠的都不好意思上门了,这才去了老家一趟。
货架摆的满满当当,后面还有一间库房。
周鹏的妈赵大美有些丰腴,这会子坐在吊扇下面,把连衣裙的裙摆撩起来,露出大白腿这么吹着。跟一个穿着两个兜别着钢笔、戴着眼镜的男人说话。
男人靠在柜台上,小声说了什么,赵大美抬手轻轻的一拍对方。抬头一见是这母女,这才笑着跟那男人道:“行!你要的东西下次进上货,货到了喊你。”
这男人应承着,转过来就收了脸上的笑,侧着身子出去了。
赵大美这才说田易阳:“要啥自己拿,我给你记到账上。”然后又笑眯眯的说桐桐,“桐桐越长越好看!这长大了还得了?”
田易阳看了姑娘一眼,“哪里好看了?跟个豆芽一样,她爸总觉得他姑娘像是没吃饱饭!”说了两句闲话,这才说,“把以前的账也结了吧!我再看看要点啥。”
成!结账。
桐桐看着那账本上,卫生纸、卫生巾都有赊账。
其实现在很少有姑娘用卫生巾,但是这姑娘一直在用。自从半年前来了例假,田易阳就给买的卫生巾。
女生们上厕所一起,也相互借这些东西。她们上学,书包里都是装着折叠好的卫生纸。只她算是个例中的个例。
从油盐酱醋到米面,以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之前就欠了人家七十九。
田易阳先把这个钱给了,然后才挑拣其他的。
她低声问赵大美,“小姑娘穿的胸罩,我上次看那谁买,你从柜台下面取的,还有没有?”
“有!”赵大美取了最小码的,撑开叫她们看:“桐桐太瘦了,穿这个码就成。”
田易阳上手摸了摸,“多少钱?”
“八块!”赵大美说着又取了一个白色的,“两个给十五就行!孩子总得有个换的。”说着指了指库房,“要是怕不合适,去里面试去。”
“不用!可以。”桐桐赶紧摇头,真不用试!这个无所谓塑形,就是像个背心一样的东西,但是不穿就会很尴尬。她给里面穿的是奶奶做的褂子,肯定不咋舒服。
田易阳又取了十五,给买了,这种小东西,她卷起来直接塞到裤兜里,不好意思叫人看见。
这一花,带出来的钱就只剩下六块了。
再把罐子递过去,“灌六块钱的油。”
六块才多少?
赵大美直接给灌满,“我给你记到账上,啥时候有空啥时候来结账。”
嘚!又有了新赊账。
田易阳还是接了,“行!回头我过来把账结了。”
母女俩慢悠悠的往回走,落日的余晖把人影拉的很长很长。田易阳不时的跟人搭句话,但路上得空还是小声的跟桐桐说:“……买东西的时候,少跟赵大美说有的没的,不要太听她说话。”
怎么了?
“姑娘家,像那样撩着裙子,跟人嘻嘻哈哈的,这就不好!”田易阳低声说:“从你周叔出了意外死了,她是豁出去了。”
是说赵大美风评不好!言下之意,一个寡妇能承包商店,能把生意开起来,背后肯定有点什么。
桐桐心里叹气,嘴上却应承着。
做父母的当然希望孩子远离做派不太好的人,但其实,赵大美这个人不坏。
她就说:“周叔没了,她还要养周鹏,也挺难的。”她要是不豁出去,难道要等着饿死?
田易阳还是强调说,“再难,都不能走歪路。”
桐桐:“……”嗯!这话是对的。,
桐桐收拾边上的袋子,“这是豆腐干?你们回姥爷家了?”
“哦!你姥姥给你晒的豆干。”
看见了,这么老些。她问说,“姥爷还磨豆腐?”
“不忙了做点,这段时间忙,等秋收完了,怕是要做的。”
做好了推着走街串巷的去卖!
说着话,田易阳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来,有两张整的,有一百是零钱。见桐桐盯着看,她就说:“你爷奶卖了粮食给的,这一百是你姥爷赶大集卖山货挣的……”
都是零碎钱,最大面额的十块,有一两块、五块的,还有五毛的。
桐桐:“……”得!日子过到需要两边的老人补贴才能过的下去,作为儿女什么心情呢?
田易阳把那整钱藏在相框背后,这才拿着零钱,喊桐桐:“去商店,去不去?”
那就去吧,怕她买的多,拿不上。
厂里就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