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着眼泪委屈巴巴跟着老师学织帽子,却因为手法笨拙,前线不搭后调,织得乱七八糟毫无美感软趴趴一坨。同学说:“哇看着更像了!”
老师说让学生们把织好的帽子带回去送给爸爸,却又有同学对乔攸道
“就算你织得像一坨屎也没事,反正你没爸爸,就自己戴呗。
乔攸那天异常沉默地回了家,在门口停了好久,忽然掏出他自己织的毛线帽摔进垃圾桶,自己还在那骂“就是屎就是屎,我也是屎”。跑回家后书包都没来得及摘,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哭得枕头上形成一张湿漉漉的囧脸。
直到他看着三伏天工作回来的舅舅,大光明顶上套了一只形似那啥的帽子,还作势搓搓手:
“哎呦喂,怎么六月份就这么冷了,难道是六月要飘雪,有人有冤情?
然后扛起还在抹眼泪的乔攸,大脑门顶了顶他的脸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有些小朋友把要送给舅舅的帽子弄丢了,幸好舅舅眼尖,在家门口的垃圾桶里给捡出来了。”他使劲往下拽了拽帽子
“要是没有这顶帽子,等到了冬天舅舅这脑袋都要冻成冰球子啦。”
乔攸终于破涕为笑,后来还特意在帽子上缝了一朵毛线小花。
丑丑的,歪歪扭扭的。
却十分可爱。
“为什么不管是新车还是帽子,我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却从没有人责怪我。”乔攸讲完故事,问道。陆珩揽过他的肩膀,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边头发,望着远方,道:
“因为你值得,在能力范围内完成一件事就已经很了不起,心意和真诚,一定会被感受到的,爱你的人不会计较得失,何况,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问题。乔攸抬起眼眸,浅色的瞳孔亮晶晶,宛若星辰:
“你真的这样想?’
陆珩点了点头,给他认真算了一笔账
“和你同龄的景泽现在还在家里啃老,而你已经能从他那里讹到一千万加一套别墅,你说,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么。”“哦呦。”乔攸顿时瞪大双眼,醍翻灌顶,“你这样一说,我忽然觉得和陆景泽比起来,我就是个天才呀。”见小狗脸上终于重新露出笑模样,陆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凑到他耳边,问
“既然如此,要不要奖励一下我们的小天才呢。”
乔攸搓搓手,听到奖励,那他可不困了。
陆珩佯装认真思考一番,微蹙的眉渐渐舒展开,似乎是有了主意:
“那就奖励我们小天才为我做蓝莓慕斯怎么样。
乔攸:?
"不要。"
"为什么?"
乔攸晃晃他的手:
“因为今天的心情比较适合做樱桃慕斯。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乔攸乐呵呵地抬头看向青灰色的冬日天际。
今年的冬天,舅舅的大光明顶应该也不会被冻成大冰球子了。
晚上。
等乔攸睡着后,陆珩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在桌前坐了许久,吴妈敲门进来:
“陆先生您找我?”
陆珩点点头,下巴点点对面的小沙发,示意她坐下。
陆珩开门见山间
“打扰你休息了,我想问问,当初你带乔攸回来时的场景还记得么。”
吴妈仔细回忆一番,道:
“去年冬天,我出门帮少爷办事,在市中心的天桥附近看到一个衣着褴褛的男孩子推着
一大车纸箱拿去卖,大冬天的连双棉鞋都没有,还露着几个脚趾
出于不忍我就想帮他在陆家安排一份差事"
陆珩点点头,沉着目光。
“那时候陆先生您还在国外跟项目,所以不知道,乔攸说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没有其他亲人,是在社会福利机构的救助下长大的,后来机构运营不善导致解体,他没读过书也没什么力气,就只能靠捡垃圾为生。陆珩望着玻璃花瓶里那颗包裹在水晶权杖中的智齿,锋利的眉尾轻轻挑起。
“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舅舅。”陆珩的手指收拢了。
吴妈点点头:
“是,如果他说得是真的。不过我看他也不像撒谎,当初他刚进陆家,我的确看出他识字量不多,很多常用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吴妈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他当初和陆家签的劳务合同还在我这,您可以看看他写的字,连名字都写不太好。”
陆珩眉间深深敛起,忽然抓过一旁的钢笔,拇指抵住笔盖用力推动,指节透着一抹苍青色。
“把劳务合同给我。"
陆珩拿到乔攸当初和陆家签的劳务合同,直接掀到最后一页签名栏。
“乔攸”二字像是小学生一样的笔迹,“攸”字最后的笔画捺还写成了点。
和乔攸现在的字迹完全不同,现在的字迹工整圆润,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