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妙静顿感不妙,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如此,只见侍女磕磕绊绊朝赵英蔷禀告:“四爷,四爷他身上……奴婢不敢为四爷更衣。”
侍女低头啜泣:“太太,奴婢身份虽低微但也是清白的家生子,委实,委实使不得啊。”
赵英蔷虽然不知道娼妓子身上有什么,但不妨碍她明白事有转机,面上矜傲尽显,她目露不屑盯着楼观澜,明晃晃的嘲讽:这就是你费尽心力带回来的孽障?
楼观澜脸色极为难看,面如菜色。
今晚是他为楼予烈举办的接风宴,侯府族人皆在,合该风光无限,众人艳羡,而不是现在这般一波三折,颜面尽失!
他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说话颠三倒四,你把前因后果细细说清楚了,不若拖下去打了!”
侍女瑟瑟发抖,苍白着脸道:“奴婢本来伺候四爷更衣,没想四爷不让奴婢近身,只吩咐取新衣来,奴婢闻言照做,没成想拿了新衣进去,看见,看见四爷身上有……”
楼观澜眉头紧皱:“有什么?”
“如饭粒一般的红点。”
侍女头不敢抬,声音细若蚊蝇:“因奴婢哥哥常年在妓院晃荡,去岁染上了脏病,奴婢瞧着四爷身上的红点很是眼熟……”
此话犹如一滴水落进油锅,嗡的一声,噼里啪啦,厅内沸腾起来。
“难不成是花柳病?”
“他娘是娼妓,他能好到哪里去?有病倒是不稀奇。”
“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真是看不出来。”
“这样的人怎么能入侯府?不如趁着还没上族谱,打发了他罢。”
“言之有理,这样的人败坏侯府门楣!”
“有他在,我们楼家还怎么嫁娶?”
听着众人的议论,赵英蔷心中畅快不已。
叫她捏着鼻子认下娼妓子,她长那么大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如今峰回路转,这娼妓子不仅进不了侯府的门还名声尽毁,真是天道好轮回!
楼碧泠还未出阁,对此一知半解,但也知晓花柳病是个风流病。
这足以说明私生子品行不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离傅妙静三丈远:“嫂嫂,你刚才碰他了!”
赵英蔷听见了,皱着眉对傅妙静道:“你赶紧回去好好沐浴一番,记得用松柏和柚皮洗。”
傅妙静从没听说过楼予烈有花柳病,他活得可比自己久,可眼下不好为他证明,想了想她道:“婆母,这只是婢女的一面之词,若是她看错眼冤枉四弟呢,依儿媳看,请郎中来一验便知真假。”
赵英蔷斜睨她,未搭话。
傅妙静摆出关切姿态,全心全意为侯府考虑似的,道:“此事关乎侯府声誉,如果传出去全上京都会看咱们家的笑话,家中两个妹妹都未出阁……”
原本态度冷淡的楼碧泠听到这呼吸一滞,是啊,自己还没相看人家,原本大哥去世侯府势头消减一半,如果再传出丑闻,她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楼碧泠忙道:“娘,嫂嫂说的有道理。”
赵英蔷轻蔑一笑不以为然,她是陛下胞妹谁不敬她三分?
泠娘是她的嫡女,求娶之人多到踏破侯府的门槛,至于楼予烈这个败笔,时间一长人们自然而然就忘记了。
赵英蔷搂住幼女,亲昵摸摸她的发:“你是娘的女儿,不必忧心婚事。”
至于楼碧筠,她可没那闲心。
楼观澜却不这样想,楼予烈是他带来的,出了纰漏岂不是主动给公主递上把柄,丧失话语权。
他递了个眼色给老管家:“去请郎中。”
老管家知晓情况紧急,马不停蹄去了。
楼观澜伫立在厅内,宛如定海神针。
他没有驱散众人,因为他知道只有亲眼看见真相,流言才会停止,这场无妄之灾才会平息。
但如果楼予烈真的患有花柳病……
楼观澜眼中精光一闪——废棋无用。
见侯爷去请郎中,傅妙静心急如焚但面上不能显露,她朝赵英蔷行礼:“儿媳回去沐浴,先行告退。”
赵英蔷正恼怒夫君的行为,听见傅妙静的请辞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傅妙静立马退下,足下生风,裙裾飞舞,她不知道楼予烈是否知晓此事,得赶紧通风报信才行。
进喜小跑着跟在身后,提醒道:“夫人,那不是回燕语堂的路。”
傅妙静倏然转身:“进喜,一会儿你帮我守住偏房门口。”
“啊?”
进喜觉得自家夫人自从听闻大爷死讯后越来越奇怪,眼下竟还要去患了花柳病的私生子屋子里去。
“夫人,不能去。”进喜难得强势,拦住夫人不让她走。
傅妙静看着陪伴数十载的忠心丫鬟,语重心长道:“我们的未来与他息息相关。”
这话神神秘秘,进喜一愣神,却见夫人已然踏进门槛,往屋里去了。
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