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不在时,拿过无量渡?”帝江问。
乐归心虚一瞬,干巴巴开口:“试着拿过,拿不到。”
“知道为什么拿不到吗?”他又问。
乐归抿了抿唇:“知道,尊上在上面下了禁制。”
“知道怎么才能解开禁制吗?”帝江第三次问。
乐归蹙了蹙眉,扶着床从地上爬起来,挑衅:“不知道,你要告诉我吗?”
刚问完这句话,她下意识的念头便是真的不一样了,即便现在已经闹到决裂的地步,她也敢和他呛声了,哪像刚认识那会儿,大声说话都不敢。
帝江也不介意她的无礼,嗤了一声道:“本尊可以告诉你。”
乐归先是一愣,继而故作不在意地问:“什么?”
帝江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愉悦地勾起唇角:“杀了本尊。”
乐归一愣。
“本尊在上面下了连心咒,”帝江的笑意越来越深,透着一股黑沉沉的癫狂,“你杀了本尊,就可以拿到它。”
所谓的连心咒,其实是一种生死结界,结界的生门在起咒之人的身上,结界一旦启用,唯有起咒之人身死才能破开,否则哪怕是起咒者本人也无法解开。
乐归没想到他已经留下新无量渡了,却又用这种方式,彻底断了她离开的可能,她呼吸一停,无力地跌坐在床上。
“你怎么能……”乐归掩面,声音透出痛苦。
“大婚前夕,本尊给了你选择的机会,这一次,本尊依然让你自己选,”帝江面无表情地抓住她的手腕,凭空化出一把匕首强行塞到她手里,“要走,就杀了本尊,本尊绝不反抗,要是不杀,以后就安分留在低云峰,再不要动离开的心思。”
“说是给我选择,你又什么时候给过我选择的权利!”乐归抗拒地把匕首扔掉。
更多伤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她蓦地妈妈当初的教诲,几个发颤的深呼吸强行忍住了。
“……我累了,尊上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先离开吧。”乐归低着头,不愿看他。
帝江眼神越来越冷,却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寝殿再次剩下乐归一人,独自静坐许久后,她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于是缓了缓情绪起身去找阿花,结果刚拉开房门,便被一股无形的阻力拦住了。
……和前段时间拦住她的力量一样。
还以为今天能出去,就意味着帝江对自己放宽了限制,没想到只是他一时疏忽产生的意外。乐归重新关上门,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她一夜没睡,此刻却毫无睡意,只是眼神麻木地看着房顶。
帝江靠在王座上,面无表情地拂去先知镜上的画面,阿花胆战心惊地站在旁边,半天憋出一句:“主人,你真下连心咒了?”
“骗她的。”
阿花:“……”
“随便设个禁制便能拦住她,本尊何必再用生死结界。”帝江嘲弄。
阿花:“所、所以,你为什么要骗她?”
帝江不说话了。
阿花试着分析一下这个哥的心路历程,大概是……以为他说下了这种结界,乐归便会为了他的性命果断放弃回家,结果没想到她非但没有,还跟他生气了,于是愈发觉得她根本不喜欢他,只是想利用他,又或者觉得自己在她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阿花扯了一下唇角,看向他阴沉沉的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有气无力地提醒:“尊上,卖惨也不是你这样卖的,乐归吃软不吃硬,你得哄着来,像你现在这么搞,除了激怒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哄?”帝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阴测测,“她跟本尊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她死千次万次,本尊不杀她已是开恩,还想要本尊哄她?做梦!”
……凡事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你要真这么果决,低云峰上空也不会阴云密布了。明明是最秋高气爽的十月,低云峰却又闷又热又潮湿,还动不动下一场大暴雨,阿花感觉自己这个厉鬼都快发霉了。
“主人,要不你们好好聊聊呢?”为了自己能过几天舒心日子,阿花决定劝一劝,“你别总刺激她,心平气和地聊,否则她还能说出更难听的话。”
“没什么可聊的,此事不是她退便是我退,而我……”帝江面无表情地闭上双眸假寐,“绝不可能退。”
所以这事是死局,无解。非常了解乐归有多渴望回家、也非常了解帝江性子的阿花下了结论,又忧伤地看向窗外。
唉,阴云密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乐归躺了许久,终于勉强睡了过去,只是没过多久,便因为噩梦惊坐起。
想起梦里李行桥死不瞑目的样子,再想想帝江亲口说的‘看心情’三个字,乐归呼吸急促,愈发觉得他处境危险。
【不行,得在帝江再下杀手前把人救出来……可我连门都出不了,又怎么去救他?】
乐归苦恼地跌回枕头上,突然后背一疼,她顿了顿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