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上当受骗”的狐狸精。
“也不知小舅舅会如何处置狐狸精。”
狐狸精带来的老麽麽一人承担所有,说自个儿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想着用府上的私事和贵女们结交。
陈宝儿,“我看不是。一个下人哪有这么多心思?多半是得了狐狸精的指使。”
谁都知道是这么个理,可狐狸精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是发誓又是赌咒,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也绝不承认。
苏烟见过二叔生气时的模样。
别看他平时文弱,发起狠来,连母老虎舅妈都怕。
当时的场面闹得那般不堪,二叔直接命人将老麽麽丢出府外。
若是有旁的证据,他断然不会以“下人犯错乃主子管教不当”为由,仅仅打了狐狸精一顿。
陈宝儿,“小舅舅不会还把狐狸精留在府上吧?”
“我不担心别的,就是她太不让人省心、又虚伪又作、且是个撒谎精!阿姐大婚在即,我怕她故意使坏捅娄子!”
苏烟半掩下浓密的长睫,缓缓饮一口茶。
陈宝儿担心的,正是苏烟担心的。
“得了,不提她,提她心烦!”陈宝儿难耐道,“对了,阿姐,今晚国子监的才子们在丽水茶楼聚餐,不知闻兮会不会来。”
苏烟神色微怔,忽地想起昨个如薇说丽水茶楼爆满,原是如此。
她缓缓念出许久不曾提及的名字。
“闻兮?”
闻兮是国子监有名的才子,和苏烟是同窗。
他天资聪颖、才学过人,府试院试乡试皆是第一,深得国子监祭酒的喜爱,甚至永康帝都对他褒奖十分。
不仅如此,他生得温文尔雅、气质卓越,是京中贵女们多仰慕的对象。
陈宝儿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种仰慕不同于男女之情,仅仅是对美好事物的喜爱罢了。
苏烟,“应该不会。马上春闱,他好学且不喜热闹,照说会留在国子监温书。”
陈宝儿难掩失望,“我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也不知他现在长成什么样?”
又说,“阿姐,你们当年关系如此要好,现在还有联系么?”
苏烟摇头,陈宝儿就不说话了,兀自翻起桌案上的书册,翻到一本绿色纸壳的小册子。
“咦,阿姐,你看典法案件做什么?”
这是一本记录真人真事的案件,多讲的是夫妻双方貌合神离下的相处之道,譬如“借子假成婚”“婆母不喜夫君不爱”“虽为夫妻实则冤家”等等。
苏烟没有正面回答陈宝儿,只放下手中茶盏,轻飘飘地接过小册子。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而后收起桌案上提前拟好的“婚前协议”,将其不动声色地夹入小册子中。
“走吧,该去茶楼了。”
太傅府外,陆行之早早侯在路边。
他卸了佩剑和护腕,着一身高贵肆意的白。
晚风轻抚,黄色的霞光荡漾在他的衣摆,照出金线暗织的祥云纹路。
陈宝儿侧眸看了眼苏烟,又看向面前的陆行之,叹道,
“你俩故意的吧?有必要如此高调,穿一模一样的情侣裳出街?”
苏烟着白色的锦缎长裙,婀娜身姿下是端庄的清雅。
她这一身和陆行之身上的锦袍用料相同、款式接近,都是香云芳最时兴的。
也是姚夫人年前特意为两个孩子挑的。
巧的是,今个苏烟和陆行之同时穿出来。
苏烟没有解释,陆行之亦没说话。
他双臂负在脑后,漫不经心地看向天际的层层浮云。
在抬眸的一刹那,他幽邃的眸微醺,唇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