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达到了目的。
越之恒隐忍地闭了闭眼:“洞世之镜在彻天府中,你以灵鸟传音,我让沉晔毁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只不过月上中天时,湛云葳刚听到那头沉晔毁了洞世之镜,就感觉到不妙。
符已经失了效,她一晃眼,越之恒已经穿上了衣裳,来到身前。
他的唇苍白,瞳孔就泛着红,月色之下,犹如厉鬼索命,越之恒将她拎起来,掩盖住眸中痛色,冷笑道:“湛云葳,你好得很!给你个机会道歉。”
她咬牙,偏偏这个时候最为倔强,她才不要和一个禁锢她,残杀百姓和仙门的人道歉。
很快湛云葳便尝到了后果。
他从她身上找到剩下两张符,将她扔进浴池之中,他待了多久,他就让湛云葳也在水中待多久。
那人冷声道:“你给我扔了三十六张,这才两张,忍着吧。”
符并没有失效,她又痒又痛,却不愿低越之恒一头,在他面前露出糗态,总之她并不后悔今日所做一切,洞世之镜没了,他再也没法提前布局对付她的同门。
最后湛云葳几乎没了力气,越之恒才让婢女将她捞出来。
他自己并不碰她,仿佛也是嫌恶。
这个除夕,谁也没好过。
只不过湛云葳一直没想通,望月池中到底有何秘密,越之恒宁肯毁了洞世之镜,也不让她碰池水。
她后来去过一回,发现望月池已经四处都是阵法,还布置了结界,再无窥探的机会。
经过这件事后,两人的氛围更冷了。
而就在不久前,父亲有了消息,仙门再次尝试救出御灵师们。
湛云葳早早得知了消息,忐忑地等着。
这次总能成功了罢?
然而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来了渡厄城,四处都是追杀她的邪祟,而她怀里揣着一本古怪的灵箓,腕上也没了困灵镯,体内灵力无比充沛。
她难免怀疑越之恒发现了什么,故意这样对她。
可明显处处不对劲。
怀里的魔器太过棘手,她就是个活靶子,湛云葳只得将目光投向了暗河。
她已经注意到,邪祟对此河有所忌惮。
没办法,身后甚至还有魑王,湛云葳在被邪祟吞没前,毅然跳入河中。
她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身后无数人追逐,她却曾在里面保护谁。
可是记忆里分明没有这一幕,眼前也没有需要她保护的男孩。
暗河灼烧着眼睛,令她感觉到了痛苦。
湛云葳忍住,带着百杀箓往灵域的方向去,她知道自己得先离开。
邪祟顾忌暗河,却挡不住魑王。
身后缀了两只刚化形的魑王,湛云葳不得不回身,在暗河中与他们一战。
好在她如今的控灵术突飞猛进,无数白色光芒如星子,在暗河中亮起。
片刻后,魑王消散,湛云葳亦力竭,连游动浮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控制不住往河底沉去。
完了,这下恐怕得瞎了,说不定还会死在这里。
她大睁着眼,暗河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天上的血月。身下猩软可怖,恶臭难当。
她觉得自己此刻肯定又脏又狼狈,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
眼睛涩疼到几乎流泪的时候,她却恍然看见有人朝她而来。
是个很熟悉的身影。
这些年来,她曾在心里咒骂过他无数次,也总是为他的伤痛幸灾乐祸。
湛云葳心里难免升起一丝惶恐之色,他是来杀她的吗?
在这里解决了她,就再不用听灵帝的命令,看守她这个麻烦。
很快,那人逆着汹涌的暗河,几乎在深埋她的淤泥中,将她找了出来。
她杀魑王后灵力消耗殆尽,如今动弹不得。
只得睁着眼,揣测他如何杀她。
但她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里,这人托举着她,想要带她浮上岸去。她明明该厌恶害怕,可是莫名有种酸楚和心安。
他身上亦有许多剑伤,她认出来是裴师兄所为。
他抱着她,也不说话,两人都有些沉默。他并没有立刻杀了她,湛云葳觉得眼前的人很矛盾,他似乎在救她,可是脸上极力克制冷淡,没有半点温情。
越之恒身上的血在暗河中晕开,她觉得自己肯定又脏又臭,这人单手抱着她,也没有很嫌弃的意思。
她终于看见了那一轮血月,好半晌,也到了岸边。
身上是暗河底淤泥的气息,几乎呛得她窒息。
越之恒冷淡伸出手,拿走了她怀里的百杀箓,她惊怒地看向他:“还给我。”
越之恒冷冷垂眸。
他已经看出了湛云葳不对劲,事实上,他亦知道借出灵体的副作用。
越之恒不知道她的记忆如今定格在了何时,但她看他的眼神,再没欢喜。
这样也好,他再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