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看他们在不在外面,按计划行事。”傅妙静掀开裙子,她穿的衣服肥大,加上夏季衣裳单薄,将男装绑在腿上并不显眼。
进喜刚要出门,突然扭头,轻声问:“夫人要不要见太太最后一面?”
傅妙静沉默片刻,最后摇头:“就让他们当傅妙静死了罢。”
进喜抿了一下唇,推门出去,不动神色扫了一圈,发现两个护院就守在门口,她走上前,面带赧色:“那个,两位大哥,劳烦你们走远些。”
方脸护院怒目而视,瓮声瓮气答:“我们只听大人的吩咐!”
进喜脸都红了,小声道:“夫人害羞,大人又来了兴致,所以……”
护院惊愕地瞪大眼,竖起耳朵听,果然听见了女子的细喘声,两人老脸一红,不自在地摸摸脑袋。
心想大人可真是混不吝,这可是在寺庙啊。
不过确实刺激。
进喜掏出两块银锭,一人塞了一块:“夫人脸皮薄,后面要是有什么动静,劳烦两位大哥装作没听见。”
护院收了银子,想着大人就在里面,且几个月从未有过差错,大手一挥便答应下来。
“我要打些水,大哥可要跟着?”
方脸护院跟在进喜后面,亲眼看她提了一桶水进了静室。
进喜进去前不忘嘱咐一遍:“估计要大半个时辰,大哥你们看着办,只是别扫了大人的兴致。”
护院是知晓楼予烈雷霆手段的,自然不敢触霉头。
傅妙静已经换上了男装,头发也梳成男子样式,正在往脸上抹粉。
“进喜,你也快换上。”
进喜应了一声,也从裙子下掏出男装换上。
待装扮完,傅妙静小心推开门,透过门缝看两位护院果然离得远远的,只是眼睛还盯着静室。
“再过一刻钟,等他们困倦了我们就跑。”傅妙静道。
进喜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她们能带的东西不多,只贴身藏了几件首饰和碎银。
傅妙静看向倒在桌上的楼予烈,虽昏着但仍不放心,将脱下来的女装拧成绳,和进喜一起绑了楼予烈的手脚。
做完这一切,傅妙静再次偷看护院。
正值晌午,天气又热,两人挨不住晒,寻了个树荫处蹲着,傅妙静眯眼瞧,看出他们精神不是十分好,哈欠一个接一个。
“进喜。”傅妙静握住进喜的手:“你怕不怕?”
进喜摇头:“只要跟在夫人身边,我就不怕。”
“好,我先出去,你随后跟上,还记得我说的吗?”
“记得。”
傅妙静凝神屏息,透过门缝看两位护院,他们头颅低垂,正打盹呢。
就是现在!
一个闪身出了静室,迅速挤进人群,傅妙静没往后看,挺直了脊背朝山下去。
一路畅通无阻,顺利下了山,因战事影响,街道不似先前热闹,但她还是眼含热泪,终于,她终于逃出来了!
下山时她一刻都不敢歇,几乎是健步如飞,导致现在气喘吁吁,腿脚发软,傅妙静深呼吸了几口,决定继续赶路。
为了限制百姓流动,大熙朝实施了路引制度,凡是离开所属地一百里就需要路引,没有路引或路引信息不符的人,如果被查获,将面临严厉的处罚,最轻都是杖八十。
傅妙静就是黑户,她必须想办法弄到路引。
这一点她早就想到,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现在逃走的原因之一。
大同,宣府等地沦陷,百姓一路流亡,大多选择定居上京,这里毕竟是国都,繁华昌盛,总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傅妙静步履不停,来到靠近城外的一处城隍庙。
她长在上京,爹又是当官的,听也听过许多次,这一片是有名的流民聚集地。
傅妙静甫一现身,数道视线注视而来,这些视线直白而炽热,赤/裸/裸的打量,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又转,见她身上没有金银之物,人又干瘪瘦削,才恋恋不舍移开了目光。
不自在抿了抿唇,傅妙静走向角落里一面黄肌瘦的妇人,低声说了几句。
妇人手上还抱着孩子,孩子瘦伶伶的,哭的声音都跟猫叫似的。
“多谢相公,多谢相公!”妇人感恩戴德,傅妙静连忙喝住,示意她低声些,将她拉到偏僻处,从怀里掏出一包干粮递给她。
妇人接过,左右看了看,将干粮藏至怀里,藏好后将一张路引递给她。
傅妙静仔细看了路引,上面写了妇人的姓名,家住何处,要去往何处等,见没问题,傅妙静不欲多留,妇人却一把拽住她,低声道:“我还有一张,相公要不要?”
傅妙静狐疑盯着她,她现在做男子装扮,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妇人道:“是我家那口子的,但他死在了路上。”
傅妙静略一思索,拿出一小块碎银,压低声音道:“我还要几份。”
妇人眼珠子转了转,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