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的意思是,回京?”
大大大
其后季息伪装伤重,无法上京,郑禹衡说动宋照峒以侍妾之名随他回京,而石隽和袁鸣宇作为边将代表跟随回京,季息本想混在兵卫中一同回京,但回程路上,将领兵卫入夜时与郑禹衡况方不住同一个院子,而郑禹衡对宋照明之心令季息无法安心自处,怕郑路上行不轨之事,季息只得混入况方的侍从中。在回京途中,二人才终是讲明季息身世和姜家一脉的情形。季息,原名赵承玦,是皇帝第四子,因此以季为姓,母亲为皇后身边的婢女,名为沐溪,因而在外时以季息为名。小时候在宫中住处为韬光阁,意为美玉韬光,玟璇隐曜,美玉韬光。虽然从小在宫中长大,可姜皇后事务繁忙,虽然择了宫人管教,但不能日日亲自看顾,皇子们寝殿都在宫中东北角,为了在宫中不惹人在意,怕他人发现皇后对他着意看顾,因而并不能在照拂宫中诸子之外,额外照顾于他。又怜惜他小小年纪,母妃已逝,所以每五或十日都会召他近前,或诊身子实虚或问功课,但宫人们惯会作假,赵承玦年幼时,便只在见皇后时特意照顾打扮,平时虽也大致做事,总不尽责。这种环境下养成了季息后来的性格,老谋深算,习惯走一步看十步,但出击时则一击必中,未决定时思前想后,细细密密逐条谋算,但一旦决定,则一往无前,九死不悔,如烈火飞箭,炽烈炫目。
他面对朝事和父皇,只能韬光养晦,避让贵妃和赵承环,但内心压抑着愤怒和失望,把这些暴劣的情绪都在战场上释放。此外,在宫中因为生母身份低微,又年幼失恃,不仅赵承环有意无意欺侮他,宫中稍得势些妃嫔的子女亦不把他放在眼里,唯有姜怀音和偶尔进宫的宋照明对他和颜悦色。姜怀音自幼长在宫中,见惯了人们拜高踩低,兼之身份敏感,不便多事,而宋照明幼时则大胆赤诚,仅有的几次见面,均把他当作一般的皇子玩伴,既不刻意迎合,亦不嘲弄贬低,不仅在赵承环面前替他出头,还惦记着不经意间说出口的小约定,在再入宫时主动找他。
而姜家本为开国勋贵,两代之后,当时的老姜大人垂垂老矣,而小姜大人又在太学中才名惊艳,《定边策》一出,更是朝中人人争相结交,皇帝一方面担忧姜家在朝野中的影响力从老姜直接传给小姜,另一方面又对姜维桢的才学很是欣赏,不忍明珠蒙尘。
因而,待内阁初定定边策,选西北边陲为试点后,皇帝就派去姜维桢西北作督军,推行新政的同时削弱姜家在朝野文人中的影响力。
姜维桢在边军整顿军务,改制军制,教化外民,镇压哗变,乃至开设边贸,施行诸多举措,皇帝由初始的欣喜变为忌惮,又将姜维桢召回京,暂令无实权的职务。待到皇上准备为皇子选妃,姜家一有边军支持,二在朝中亲朋故旧甚多,三被圣上冷落许久,为了拉拢姜家,更让姜家站在未来储君这边,将姜家长女先后许配给齐王和今上。姜家这一代三个孩子:长女姜言嘉,长子姜言淳,幼女姜言陶,长子姜言淳领了世袭的汾阳郡公一爵,这一爵位由开国时的姜家先祖所领,时为汾国公,此后历经三代起伏,至姜维桢一代,又与圣上君臣相得,因而未再降爵,姜言淳仍为汾阳郡公,现在朝中领礼部尚书一职。
姜言淳长子姜怀慈明明可荫封入朝,偏要科举,结果害父亲陷入争论;15岁便考取榜眼,春风得意马蹄疾,本以为自己将获得重用,却仅被封为从八品下的礼部主事,落在自己父亲手下,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现已晋为礼部员外郎。长女姜言嘉为皇后后,并无所出,为解深宫寂寥,膝下无子的烦闷,圣上特许姜言淳之女姜怀音养在皇后膝下,至十二岁那年被封为燕绥公主,和亲东突厥。
姜家数辈都为国不辞辛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幼女姜言陶正是宋照明的母亲,也是这次贪墨案的“受罪”宋祎的夫人。宋祎年轻时放外任,曾跟随姜维桢在边境,负责当地防御工事和军械的制造和配给,同时对周围的地形做了详细的勘探,在职期间绘制了多幅地图。
宋祎为堤坝修建出具了详细的施工图,并在三月中数次南下督工。他监督得严,因而河道上下这次并未捞到什么油水,为了领修缮资金,某些官吏同往年一样在堤坝上略开一个小口,淹掉一部分土地,从而骗取河工拨款。但今年水势远大于往常,宋祎也担心有些人故技重施,特意强调,以确保万无一失,长江前半段确实一切如他所想,但过江阳后,长江在拐弯处冲破堤坝,淮南一带多县被淹。宋祎没有想到,那些人不仅是故意让水冲破堤坝,更是故意要让他承担这个骂名,正在朝上为这次筑堤官员请功的宋莫微被当场责罚。
此案交到刑部和大理寺,主审官员将负责河工的官员一一审问,前后数十人,口径均一致,他们坚称,宋祎从中贪污甚巨。
疏浚河道,尤其是黄、淮、运相交一带,宋祎“兴工之中,兼行赈济”“以工代赈",动员饥民疏通河道,并向周围州县买粮,借粮,省下来的银钱都用来安抚灾民,重建屋舍,却被人污蔑贪污拨款,朝廷原本制定的赈灾工作的账目根本没花那么多钱,本应专款专用的拨款却花在无法明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