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天边黑云堆积,云层低得仿佛要将屋檐压垮。
天阴森森的,傅妙静转移到小书房看昨日托人买的香谱,她想从其中找寻灵感,看能不能研制出新的香方。
“夫人,夫人!”进喜跑进来,一脸兴奋:“你快猜有什么好事发生。”
傅妙静放下书,“我们可以出去了?”
她们已经在峥嵘院呆了七日,日日喝药,日日熏艾,傅妙静都快腌入味了,不过好在她和进喜没有发病。
“不是。”进喜眼睛亮亮的:“奴婢听说隔壁的那个刁奴死了!”
“那么严重?”
前几日庆山不幸染上了病,但她问过郎中,此病虽传染,但不致死的。
“可不是嘛,听说全身溃烂,都没人模样了,啧,没人敢去收尸,只好用草席一卷,匆匆烧了。”
傅妙静瞧她一眼:“知道的那么清楚,你又爬梯子看的?”
进喜嘿嘿一笑,没有否认。
“那你可见了四爷,他怎么样?”
自从庆山染上病,见识到他的惨状,侯府上下如临大敌,生怕自己是下一个,侯爷放话将瑞草轩围起来,谁也不能进,谁也不能出。
细细算来,她已经五天没见过楼予烈了。
进喜回忆道:“瞧着不太精神。”
傅妙静顿时担忧起来,这样的状态下楼予烈如何温书?
她习惯性将责任包揽到自己身上,上一世楼予烈没有染病,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才导致发生变化?
如果楼予烈不能按时参加春闱,那么他就不会高中,不会外任……
一步错,步步错。
他的人生还会和前世一样吗……
傅妙静克制不住胡思乱想,不行,今天得想办法见他一面。
“进喜,你爬梯子时没人看见吧?”
“夫人放心,奴婢很是小心,奴婢偷偷看热闹看了好几回,他们都没发现呢。”
进喜年纪还小,关在小小的峥嵘院里早就闷坏了,只能搭着梯子,看看院外的景色,或是看偶尔路过的仆妇小厮偷偷艳羡。
傅妙静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瑞草轩外的护卫多久换一次班?”
侯爷派了护卫守在门口,一是专门负责楼予烈的生活需求,二是防止私自外出。
“现在他们松懈了许多,一共四个人轮番守,三个时辰换一次。”说完进喜意识到了不对劲,“夫人问这个干嘛?”
傅妙静淡淡丢下一句:“没什么,我也想爬一次梯子。”
进喜目瞪口呆,见鬼似的盯着傅妙静,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这也怪不得进喜吃惊,在她的记忆里,夫人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是上京城贵女的标杆。
她做梦都不会梦见夫人爬梯子。
傅妙静见她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笑道:“就许你嫌闷,不许我嫌?”
进喜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关起来实在太难受,夫人尽管爬,奴婢给你把风。”
酉时,天色将暗未暗,寒气却猛烈袭来,护卫搓着手,跺了跺冻得没有知觉的脚,与换班的护卫寒暄几句交接。
傅妙静在进喜一叠声的小心下登上梯子,探出脑袋四处查看,瑞草轩院内空无一人。
一个跃身,傅妙静坐上墙头,不远处有一株白梅树,她挪腾着身子欲踩在白梅树上翻进瑞草轩,却听进喜压着声音:“夫人!”
“我去看看他,一会儿就回来。”傅妙静看了一眼打哈欠的护卫,比了个嘘的手势。
进喜在底下扶着梯子干着急,又怕声音大引来护卫,只好闷闷点头:“夫人可要快点。”
私生子的病好像更严重了,夫人染上可就不好了。
傅妙静成功落地,不想树下有积水,经过一夜低温凝结成冰,毫无防备的她一脚踩上去打滑没站稳。
身体不受控地后仰,倒下的瞬间傅妙静看见楼予烈竟在她身后不远处。
怪不得先前没看见他,原来他立在墙下,站在阴影里。
楼予烈身穿月白绣银纹圆领袍,衬得整个人绝世出尘,一双眼睛漆黑幽深,静静看着她。
傅妙静觉得以两人的交情楼予烈定然不会见死不救,一定会来扶自己。
却听砰的一声——
她重摔在地,而楼予烈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傅妙静背痛,屁股痛,倒在地上一时动不了,她想楼予烈不是故意不来,而是距离太远赶不及,他一定会拉自己起来。
果不其然,楼予烈动了,抬步朝她走来。
傅妙静弯起眉眼,嘴边带着淡淡的笑,伸出一只手:“麻烦四弟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楼予烈视线都没落在她身上,仿若是个陌生人,径直走过,月白衣角掠过她身侧,带来一阵冷风。
傅妙静的笑容僵在脸上,举起的手慢慢垂下。
她倒在地上眼睁